某日,傍晚時分,范鴻宇回到了宇陽縣委大院。
小妹范虹彩蹦蹦跳跳地跑來開了門,一見范鴻宇,便即「哇」地一聲大叫:「呀,是范鎮長!爸,媽,大哥,范鎮長回來了!」
已是暑假,范虹彩穿了一件白底藍花的連衣裙,普通的乳白色塑料涼鞋,依舊扎着兩天小辮子,身材卻已充分發育,曲線玲瓏,極為賞心悅目。
范鴻宇哈哈大笑,伸手就揪了揪小妹的耳朵,滿臉愛憐之意。
客廳里,范衛國,管麗梅,范鴻學團團而坐,正在那裏聊天說話。
放暑假了,正在外省讀研究生的范鴻學也回到了家裏,和父母團聚,管麗梅就給范鴻宇打了電話,希望他能回家來一趟。兄弟倆差不多一年沒見面了,該當聚聚。
「一七大案」發生時,范鴻學正在外地求學,范衛國夫妻倆商量之後,決定對大兒子隱瞞這個消息,省得范鴻學擔心。反正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告訴他,除了白白讓他擔驚受怕,沒有半點好處。春節期間,范鴻學幫指導教授趕寫一本書,時間緊,也沒有回家。
哥倆還是去年暑假見的面。
范鴻宇一聽,二話沒說,就往家裏趕。
兩兄弟年齡相差三歲,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極好。
「范鎮長,快快,這邊請坐!」
范虹彩十分興奮,拉着范鴻宇的手,嘻嘻哈哈地笑鬧不休。鄭峰匡那個案子,可真將小丫頭嚇住了,背地裏不知道躲着哭過多少回。現在二哥不但沒事,還當上副鎮長,小丫頭別提多開心了。
管麗梅和范鴻學緊着起身。笑哈哈的。
「大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范鴻宇放下小挎包,緊着問道。
同胞兄弟,范鴻學和范鴻宇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類型,身材瘦高,遠不如范鴻宇那麼壯實,戴着黑邊眼鏡,斯斯文文的。滿臉書卷之氣。一看就是個飽讀詩書的知識分子。
「呵呵,昨晚上剛剛到家。」
范鴻學笑着和兄弟握手,上下打量着范鴻宇,滿臉關心感慨之意。
「一七大案」塵埃落定之後,管麗梅便將此事在電話里告訴了范鴻學,儘管范鴻宇已經安然無恙。全身而退,范鴻學仍不免聽得心驚肉跳,感慨不已。
這個兄弟。膽子也太大了。
「哥,我沒事。」
見了范鴻學的神情,范鴻宇便笑着說道。
范鴻學胸無城府。有什麼心事,全都寫在臉上,范鴻宇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好了好了,鴻宇回來了。先吃飯。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聊。」
管麗梅一迭聲說道,臉上笑容十分燦爛,顯見得心情極其愉悅。
她也着實有高興的理由。
丈夫當了縣長,大兒子研究生已經畢業,學有所成,二兒子飛揚跳脫,偏偏年紀輕輕就當了副鎮長,小女兒乖巧聽話,學校成績拔尖。誰都不用她操心了。人生如此,身為主婦,管麗梅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爸,吃飯!」
范鴻宇便笑着對父親說道。
范衛國點點頭,亦是笑容滿面。
管麗梅高興,他又何嘗不高興了?
於是一家子圍着餐桌坐了,范虹彩給媽媽幫手,緊着給大夥盛飯拿筷子,如同一隻跳舞的快樂小精靈,總也停不下來。
晚餐很豐盛,雞魚肉俱全。
管麗梅笑着問道:「鴻學,鴻宇,陪着爸爸喝點酒?」
范衛國沒有酒癮,工作時間很少參加飯局,只有上級領導前來視察宇陽縣之時,才不得不相陪着喝幾杯。今兒管麗梅高興,便有此提議。
「好,喝一點。」
范鴻學微笑點頭。
他雖是讀書人,酒量倒也不太差。酒量這個東西,有時候講究個天賦。有些人一輩子不嗜酒,卻量大如海。有些人喝了幾十年酒,依舊沾酒即醉。據說酒量大小,和血液里的某種酶類分泌多寡有直接關係。
范虹彩便忙着給父親兄長們面前擺上小酒杯。
管麗梅取出一瓶汾酒來。
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