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伏擊
八七年元月七號,下午。
通往宇陽縣公安局的道路旁邊,一個小雜貨鋪的二樓,范鴻宇在喝茶,神色鎮定自若,夏言則站起又坐下,不時到二樓窗口張望。
二哥特意吩咐他今天一定要從彥華趕回來,卻沒說什麼事。
夏言以為是國庫券生意的事,一到宇陽,就忙着向二哥匯報。
這生意,熟門熟路,做起來很輕快。宇陽暫時還沒有人收購國庫券,所以幾天時間內,夏言和三個小兄弟便大有收穫,收購了兩萬多將近三萬元的國庫券,正準備去銀行兌現呢。
不料二哥卻只是輕輕點頭,似乎對這事並不如何關注,反倒交給他一條鐵尺,就將他拉到這小雜貨鋪來了。這雜貨鋪的老闆,也姓范,按照范莊的族房排行,還得叫范鴻宇叔叔。
范衛國一房,在范莊算得是老么,所以范鴻宇年紀雖輕,在范莊輩分很高,甚至有叫他「叔爺」的半大後生子。
本家叔叔要借雜貨鋪二樓暫時一用,老闆自然不會有異議。
「二哥,到底咱們要幹嘛?」
夏言是個火爆霹靂的性子,哪裏耐得住如此寂寞?不斷地向范鴻宇打問。
范鴻宇笑了笑,說道:「揍人!」
「揍誰?」
夏言頓時便精神一振。
對於打架,夏言實在有天生的愛好。
「鄭峰匡!」
到了此刻,范鴻宇也就沒必要瞞着夏言了。
夏言立馬神采飛揚,叫道:「揍他?太好了!」
范鴻宇自然沒有夏言如此興奮。為了今天這個事,他反覆考慮了很久,最終才做出眼下的決定。
發生在二十多年前的這個案子,范鴻宇了解得遠比一般人要深入得多。當他調任宇陽縣公安局刑偵大隊之後,刻意查閱過此案的案卷。裏面很清楚地記述了慘案的發生經過。
其中就包括兇手鄭峰匡本人的供述。
本來七號那天在宇陽火車站,葆興和佟雨只是「過客」,雙方並無交集。不巧的是,鄭峰匡手下的一個流氓爛仔正在欺負一個小販,被葆興看到了。葆興路見不平一聲吼,禍事就上了身。更不巧的是,葆興的新婚妻子佟雨長得十分漂亮,立時就將鄭峰匡的色心勾了起來。
兩下往裏一湊,便釀出天大的禍事。
此時此刻,「一七慘案」的諸般情形,穿越了二十多年的「歷史迷霧」,再一次清晰地呈現在范鴻宇的腦海里。
就在今天,這個慘案正在發生!
必須要阻止它!
但是如何阻止,卻很有講究。
根據卷宗記載的案發時間,此刻鄭峰匡等人正在施暴,他和夏言趕過去阻止,雙方的力量對比,實在太懸殊了。
說白了,此時此刻,他范鴻宇再加上夏言,兩個二十來歲的後生子,想要阻止手裏有刀有槍的鄭峰匡和他手下那幫惡棍,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鄭峰匡絕不會聽他的。
想要憑「交情」阻止鄭峰匡繼續行兇,絕無可能。
至於向鄭峰匡言明利害,告訴他那位叫葆興的副連長,真的有一位將軍老子,更是扯淡。鄭峰匡要是肯信,早就信了,也不會活活將葆興打死!
事情明擺着,范鴻宇現在趕去,「胡言亂語」的話,估計就是讓鄭峰匡多了一個施暴的對象而已。
給縣裏領導打電話,給范衛國打電話……
這些處置方式只是在范鴻宇的腦海里一閃即逝,隨即便被他自己否了。
鄭峰匡在宇陽橫行不法,不是一天兩天,要是這樣能夠阻止他的話,鄭峰匡也橫行不到今天。
范鴻宇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案卷裏面記述得很清楚,就在這個時間段,葆興已經重傷,被押回縣公安局審訊室後,繼續遭到殘暴毆打,不久之後便即傷重不治。
當然,太具體的時間,范鴻宇記不得了。
但有一點,范鴻宇可以肯定:要是救不了葆興和他的妻子佟雨,事情的後續發展,依舊還會是一模一樣的。
宇陽縣的官場地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