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櫻瑩的預想中,自己好不容易回趟家,應該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等太陽曬到屁股了再爬起床伸個懶腰,享用老媽和翠姨(家裏的住家保姆)親手製作的美味早餐,然後開始奢侈腐敗的一天。
然而不到五點,應櫻瑩就被神色慌張的母親敲門喚醒,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又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拖着還沒洗漱的應櫻瑩和住家保姆一起出門,趕去市一院。
路上是翠姨開車,所以應櫻瑩和母親說了一路,這才知道原來家裏出了大事,父親和哥哥都進了醫院,但當應櫻瑩提出要報警時卻被母親阻止,說是父親再三強調這事要低調處理,不能報警。
當滿心疑惑的應櫻瑩走進父親所在的單人病房時——平城市一院在住院樓旁設有一棟六層小樓,比起住院樓,這棟不起眼的小樓里有着更舒適的療養環境、更寬闊的空間和更全面的醫護服務,這裏的單人病房專為領導幹部提供,不過只要有關係而且肯花錢,不是高幹也能住進來——她看見父親應文龍正在與一個妝容得體的女人談話。
這女人保養的不錯,應櫻瑩以前沒有當面見過她,但看過她的照片,所以知道這就是哥哥應楚成的未婚妻,許晴露。
許晴露沒注意到有人推開了病房的房門,她臉色發白,站在病床旁邊輕聲爭辯道:「伯父,我愛楚成,我是真心愛他的!您一定是誤會了我所以才……」
應文龍抬手打斷:「不存在誤會,我的兒子是什麼德性,我這個做老子的最清楚,單以個人條件來說,他遠遠配不上你,小許你過兩年也要三十了,真不像是幼稚到會愛上他的傻姑娘,之前是我一時糊塗,但是不能一錯再錯。你和楚成的婚事,就此作罷!我會給你幾天時間收拾行李,還會給你一筆費用,不會太多,但肯定不少,希望小許你能儘早找到真正的如意郎君。」
許晴露見應文龍態度堅決,知道無論自己再說什麼都無法改變他的心意,便露出一個苦笑,垂淚離去。
這番變故讓應櫻瑩意想不到,她回平城就是來參加哥哥的婚禮,聽說請柬早就發出去了大半,現在婚禮突然無故取消,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與父親哥哥遭遇襲擊有關?
「你們來了。」應文龍朝妻女招了招手,「過來坐着說。」
應櫻瑩還沒跨出一步,就見母親奔到床邊,雙手握住父親的手,啜泣道:「老應,老應你怎麼樣,小成呢?」
「我沒事,小傷,醫生說過幾天就能出院,楚成他在隔壁病房,也沒有大礙。」應文龍輕聲安撫妻子,接着轉頭對應櫻瑩說道,「瑩瑩,你過去看看你哥,我要跟你媽說點事。」
應櫻瑩點了點頭,乖巧地轉身出了病房,走到隔壁病房時突然呆住,因為她看到了一個十分面熟的陌生人。
病房裏除了哥哥應楚成,還有一個男人半躺在床上傻笑,正是火車上遇到的那個帥氣男青年,可他此時流着口水玩輸液管的模樣,與昨晚判若兩人。
「瑩瑩?」應楚成半睜眼帘,也不知道是傷着哪了,才說兩個字就痛得哼哼唧唧。
「哥,你怎麼樣?」
到底是血濃於水,應櫻瑩立刻上前,見應楚成手指指縫裏好像有淤血,便把他的手握在手裏要抬到眼前看看,卻沒想到應楚成觸電似地縮回了手,嘴裏喊着:「我沒事,你、你別碰我。」
「怎麼了?」
「沒,就是,別碰我。」應楚成偏過頭,不敢與應櫻瑩對視,猶豫半晌,嘆道,「瑩瑩,以前是我錯了,我……我心理有疾病,我現在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犯這種錯,所以,所以你能原諒我嗎?」
這種請求一旦答應,多半就要得寸進尺,還是不要給他留下幻想餘地比較好,應櫻瑩本想要直截了當地拒絕,可看哥哥這幅悽慘模樣又有些於心不忍,但違心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最後抿着雙唇退後一步,搖頭道:「有的錯,犯了就不可能被原諒,哥,我沒法原諒你,爸說你沒有大礙,希望你早日康復,我們以後能不見面,儘量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再見。」
說完,應櫻瑩一狠心,轉身走出病房,應楚成欲言又止,眼睜睜看着心愛的妹妹關上房門,沒敢出聲挽留。
走回父親所在的病房時,應櫻瑩隔着半掩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