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0月30日~
「那日一道血腥之氣直衝天穹,我在瓦山上恐懼異常,爛柯寺十七殿裏的鐘生出警兆,同時敲響,鐘聲迴蕩三天三夜。」
歧山大師轉身,看着寧缺說道:「而就在前些天,爛柯寺里十七座佛鐘再次自主鳴響,鐘聲傳到瓦山,我才明白原來那道血腥之氣又出現了。」
聽着這話,寧缺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黑色院服里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緩緩繃緊,心頭微亂,然後警意大作。
爛柯寺里的佛鐘,當年曾經因為蓮生的饕餮**而鳴,那麼前些天鐘聲再起時,自然是感應到他在紅蓮寺秋雨里對隆慶做了些什麼。
歧山大師明顯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他沒有揭穿這個真相,慈祥說道:「我如今年老體衰將死,所謂正魔之分雖不敢說看透,但至少也看的淡了,然而這個世上還有很多人無法看淡,比如懸空寺和道門。」
「在昊天道門眼裏佛宗都是外道,更何況是魔宗?寧缺,你要明白人是不能勝天的,軻先生再強,最終也未能強過這片天空,夫子再高,也不可能比這片天空還高,所以有些事物能不接觸便不要接觸,如果已經接觸,也把它忘了吧。」
寧缺知道大師是善意,勸說自己不要在入魔的道路上越走越深,無論面對何種情況,都不要使用邪惡血腥的饕餮**。
那場秋雨過後,他時常覺得嘴裏依然殘留着極為濃烈的微甜的血腥味道,仿佛隆慶的那絲血肉還掛在自己的齒縫裏,噁心到了極點。
因為自幼的心理陰影,他相信自己能夠控制住不使用饕餮**,然而卻不可能停止修練小師叔的浩然氣,那麼他最終還是會走上小師叔的老路嗎?
歧山大師說道:「和我說說蓮生吧。」
寧缺低頭沉默,就算大師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依然不準備承認那些事情,因為他不想承擔任何風險。
歧山大師嘆息說道:「數十年前n我帶着蓮生師弟進的佛門,我又怎能感覺不到,他的衣缽傳給了你,我只是想知道他後來的情況。」
或許是大師聲音里的悵然遺憾情緒打動了寧缺,或者是他對師兄弟這種關係非仇重,他猶豫片刻後,開始講述荒原深處那個離奇的故事。
「那間偏殿裏全部是白骨與乾屍,蓮生大師就坐在骨屍堆的中間……」
……
……
秋雨中的爛柯寺一片幽靜。不知哪座殿內燃着的香。倔強地穿透重重雨絲,飄到了後殿廊前,把壓抑寒冷的氣氛變成了莊肅。
聽完寧缺的講述。歧山大師沉默了很長時間。
他聞着這淡淡的香味,抬起瘦削的手臂,手指微顫在空中滑過。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麼,然而禪香有味而無形,就像是回憶,根本無法抓住。
「便是那等絕境裏,依然妙算無礙,想要借着你們脫困,果然是蓮生師弟的性情,雖然最終身死,其實也算是脫了身體的樊籠。他應該喜悅才是。
大師蒼老的臉上浮現出情緒複雜的笑容。
寧缺想着當年在魔宗山門裏的那些遭遇,想着自己識侯處那些蓮生的意識碎片,心情也很複雜。
他望向佛殿深處蒲團上的桑,說道:「蓮生死前,曾經說過,道魔相通便能入神,現在桑已然道佛兼修。而且她的身體似乎天生具有某種神性,如此修行下去,有沒有可能會重蹈蓮生的覆轍,變成一個瘋子?」
歧山大師看着殿內平靜說道:「想讓黑棋變白,便能變白。思想便是我佛門所說的念,本身便有力量。她不想變成蓮生,就不會成為蓮生。」
然後大師轉身看着他問道:「倒是你……會怎麼想?」
寧缺想了想後說道:「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比較簡單。」
「越簡單越純粹便越強大,有時候也就越可怕。」
歧山大師看着他,神情溫和說道:「先前你為何不入殿與桑一道聽我講經?如果你嫌我講的不好,爛柯寺中藏着很多佛經,你可以自行去讀。佛法能夠破除心魔,去除諸障,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是有好處的。」
「蓮生大師曾經說過,佛經浩繁如滄海,但如果你仔細往紙面底下
第三卷多事之秋第八十章 學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