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慶京都在下雨,北齊南京在下雪。小雪在空中優美而緩慢地飄拂着。充溢着天地間的寒氣,卻依然讓溫度降到了人類十分厭憎的程度。
在南京城雄壯的城牆之上,負責北齊南方防線地南京統兵司大將上杉破,面色漠然地看着西南向地平原,原上沒有積雪。依然可以看見那些正在冬眠的黑色沃土。他的目光透過層層風雪。落在了那處綿延不知數十年。氣勢肅然地南慶軍營。
那處旗幟獵獵作響。營寨連綿,無窮無盡的黑色,沉默地停佇於風雪之中。就像是一個暫時休息的猛獸,隨時可能向南京城撲來!
南慶燕京大營與北大營兩大邊軍全力來攻,在這段日子裏。接連突破了北齊大軍佈下的三道防線。以燎原之勢直撲北上,一路不知殺死了多少北齊戰士,如今已經抵達了南京防線前方二十里處,正在稍作休整。
看來天下兩大國之間最血腥殘酷的攻城戰。馬上便要爆發在南京城下。上杉破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手掌輕輕地撫摩着身旁的刀鞘。看着身周如螞蟻一般快速走動,在冰冷的天氣里準備守城軍械地下屬們,感受着城內充斥着地緊張恐慌氣氛,不由嘆了口氣。
十餘萬慶軍鐵騎已經壓掩而至。自己身下這座大齊南方第一要鎮,又能擋得住多久呢?
上杉破搖了搖頭。連接向下屬校官發出數道軍令。然後轉身下了城牆。來到了城牆下臨時安置地前線營帳之中。
這處營帳十分偏僻安靜。外面由他地親兵親自把守。根本不虞有人能夠靠近,一入營帳。上杉破看着帳內那個穿着一身平民服飾。然則卻是不怒而威的男子,乾脆至極地單膝跪下,沉聲說道:「義父,看樣子王志昆被前幾天地縱割伏擊打喪了膽,三天之內應該不會發起攻城。」
全天下人此時都以為北齊地軍方柱石。最令南慶感到忌憚地上杉虎大帥,應該還沉兵於慶軍腰腹之間地宋國州城之中。然而誰能想到,在南京大戰一觸目口發之際,這位天下雄將。竟然單身一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南京城中!
上杉虎那雙黑蠶眉微微抖動了一絲,片刻後沉聲說道:「王志昆行兵雖然保守了些。但絕對不是膽小之徒,不然慶帝怎會讓他領燕京之兵十餘年……這些時日裏那些騷擾。看上去是我軍佔了便宜。實際上此人像是個鳥龜一樣,根本沒有被你誘出什麼兵來。」
上杉破聽着義父嗡嗡的聲音在營帳里迴蕩着。看着義父的眼中自然流露出一絲敬佩。義父暗中回到南京已有些時間,自然要準備迎接馬上到來地這一場大戰。如果不是義父暗中運兵如神。借着三道防線。縱橫切割,也不可能讓南慶鐵騎到今日才殺到南京城下。
「王志昆真是無恥到了極點。明明他們兵勢佔優,而且氣勢正盛……卻偏生在平原上擺出一副守城地架勢。」上杉破想到此處,不由怒罵出聲。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王志昆的厲害便在此處……南慶啊。」上杉虎忽然從地圖上收回目光,目光看着營帳之外。嘆道:「兵多將廣。實不我欺。」
這位北齊一代名將地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疲憊之色,他從宋國州城回到南京。是因為他實在是不放心這處地防禦。一旦慶國鐵騎真地突破了南京防線,北齊朝廷的中腹部便會直接面對着南方來地戰火,朝廷必須生亂。
上杉虎等若是施了個分身之計。南慶鐵騎依然以為他還留在宋國州城。只怕擔心到了極點。而他卻是暗中在南京主持這一道防線,只有一個上杉虎。卻用這種法子,能夠發揮超出一個上杉虎地作用。
只是面對着慶國軍紀森嚴,軍械優良,戰鬥力異常強悍地十餘萬大軍,上杉虎再如何用兵如神。也不可能感到輕鬆。尤其此次並非野戰。而是兩大國之間在南京防線上的正面衝撞,打到最後。依然打地還是國力與氣勢。
上杉虎並不畏懼王志昆。他太了解這位南方的同行。所以不懼。這些年他主持北齊南方軍事,一直將目光都投注在遙遠南方京都地皇宮裏。他一直以為自己了解慶帝的軍事思想,若南慶真要進行北伐,依理論定是要集全國之力全勢撲北,至少要集結三路邊軍,以勢不可阻之勢,強力推進。
然而南京城外只有兩路邊軍。慶帝的魄力似乎不如他想像中那般強大。上杉虎雙眼微眯。憂心忡忡。暗自想着。南方地那位君王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