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撕白袍
好一個有情有意的言冰雲!
這等殷切話語,卻是夾着無數心碎與絕望,饒是心如堅鐵的范閒在旁聽着也忍不住嘆了口氣,衛華的臉上更是憤怒無比,瞧着安坐於椅的言冰雲,似乎恨不得馬上將這位敵國密諜頭目碎屍萬斷。
隨着陣陣弱不可聞的抽泣之聲,沈大小姐終於被請出了莊園囚室。
范閒又嘆息了一聲:「好一個有情有意的女子。」話雖如此說着,他的心裏卻有大疑惑,就算那位小姐是北齊錦衣衛大頭目沈重的女兒,就算言冰雲潛伏在北齊的這些年,可能與她有些什麼情感上的糾葛……但言冰雲是誰?是北齊這十五年來抓獲的南慶最高級別間諜,關押看守何其森嚴,怎麼可能讓那位沈小姐堂而皇之的走了進來,並且恰到好處地在自己這些南慶使臣面前演了一齣戲?
他忽然間心頭一動,明白了北面這些同行的想法。
此時不像囚室的囚室之中已經安靜了許多,坐在椅子上的言冰雲沒有站起身來,只是給自己倒了杯茶緩緩飲了,這位潛伏北齊多年的厲害人物,雙眉如霜,面有冷漠之意,給人一種自己什麼也不在乎的感覺——似乎連自己的生死也不怎麼在乎。
衛華此時似乎已經從先前的憤怒中平靜了下來,看着言冰雲皺了皺眉頭,說道:「言公子,不管如何講,前兩年裏,咱們也算是好友……大家各為其國,本來也算不得什麼事情,但請你記住,有些事情。是我永遠無法原諒的,你此次離開之後,請牢記着再也不要踏入我大齊一步,陛下已經通過沈大人下了密旨,如果今後你再敢踏入我大齊一步,我大齊拼將三千鐵騎,也要將你的頭顱斬下來。」
言冰雲半低着頭,就像沒有聽見他的說話一般。手指輕輕玩着茶杯的小把手。自從去年他的身份被揭穿,下獄之後,這位曾經在上京交際場合中長袖善舞的雲大才子,就似乎變成了一個天生地啞巴。
「今天我是來看他的。」范閒面無表情對衛華說道:「我需要一個確實的日期,我什麼時候能夠接他回使團。」
「不能回使團,他只能偷偷摸摸離開上京,你要知道,上京有多少人……想生撕了你們這位言大人的鮮肉。」衛華寒意十足說道。
范閒搖了搖頭。說道:「陛下有旨,我必須將言大人接回使團,至於掩飾功夫,我們自然會做,難道你以為我們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衛華皺了皺眉。他知道肖恩與司理理已經入了上京,此次秘密協議中南慶方已經做足了先手,己方確實不好再拖,另外就是范閒上次闖入自家府第。確實惹了許多非議,但是對方那個看似荒唐的提議,不知為何,卻真地打動了宮中的人,還有那位手中握着許多權力的沈大人。
「我馬上辦手續。」
范閒平靜點了點頭,說道:「能不能給個方便?我想單獨與言大人聊兩句。」
衛華皺皺眉,心想如果對方真地要商量什麼,等言冰雲回使團再說豈不是更隱秘。想來想去,不知道這位范大人想做什麼,點點頭,示意那位副招撫使與自己一道退了出去。
房間裏就只剩下范閒、王啟年……還有那位一直半低着頭,冷漠無比地言冰雲。
范閒全沒有身處敵國錦衣衛大牢的自覺,滿臉溫和笑容,拖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言冰雲的面前。看着這位年輕人英俊的面容。開口說道:「我叫范閒。」
范閒清楚,在言冰雲被捕之前。自己已經進了京都。對方身為監察院在北方的總頭領,一定聽說過自己的名字。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聽見范閒兩個字後,言冰雲的手指緩緩離開那個滑溜至極地茶杯把手,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只是那眼中滿是譏諷與不屑,這一點讓范閒很意外。
「范閒?戶部侍郎范建的私生子,從小生長在澹州,喜飲酒,無才,僅此而已。」言冰雲又一次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很綿軟,很輕柔,與他臉上一直掛着的冷漠神情完全不符,「你來這裏做什麼?」
范閒嘆了口氣,說道:「我說言大人,您被關了大半年,這世道早就已經變了許多。首先家父已經做了戶部尚書,其次,無才的在下如今忝為使團正使,今次前來北齊,首要之事
第六十七章 撕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