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太后聖明
長公主的眼中閃過一絲怯色,愁苦道:「四年了,監察院居然還不放鬆,真怕哪天被查了出來……聽說陳萍萍大人回家省親,一直不肯回京,如果……他真的就甘心養老,那就好了。」
「不見得。」皇后冷笑道:「你不要忘了四年前,是陳萍萍入宮與皇上談了一夜,才讓皇上收回了指親的旨意。前些日子陳萍萍回鄉省親,范建趁機入宮,皇上才又將晨兒指給范閒,又明說了將來你不要再管內庫的事情……如果陳萍萍現在人在京都,只怕這門婚事還有變數,說不定就真隨了你的意……或者說,隨了宰相大人的意。」
長公主掩嘴一笑說道:「皇后這話說的,如果這門親事不成,您也應該高興才是,畢竟二皇子就會少了一條撈銀子的門路。」
皇后微笑道:「我有什麼好高興的?其實說到底,這也不過是兩個孩子結親的事兒,成與不成,與本宮關係不大……母后也說了,以後孩子們的婚事我可以操操心,這范家的事情我就不操心了。」
長公主面色微變,卻依然笑着說道:「娘娘說的有理,那我這做母親的,就更沒有什麼好急的了,雖然那個范閒出身不怎麼光彩,但這些日子看來,倒也有幾分才學,再說晨兒的精神這些天似乎有了些起色,說不定還真是喜事將近,帶來的好處。」
兩位慶國最有權勢的女人,就這樣安靜對坐着,飲茶閒敘,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兩個人誰都不願意鬆動自己的心防,誰都不願意去做那件事情——殺死范閒,婚事自然告吹。范家後繼乏力,二皇子沒有了支持,宰相高枕無憂,長公主依然病弱不堪地管着內庫,為有需要的人提供源源不絕的銀子——只要死一個人,似乎困繞皇宮權力分配的困局便會迎刃而解。
但偏偏,卻沒有人願意出手,畢竟不是四年前。畢竟京都不是澹州,這裏有無數雙眼睛,就算是皇宮裏面地人,也不可能再用暗殺這種手段來對付一名大臣的兒子,尤其是在這種敏感的時期,而且……畢竟柳氏這一輩子不會兩次踏進同一條陰水溝里。
太后寢宮之中,那位看上去年高德劭的老太太垂下自己花白的頭髮,感受着身後那雙穩定的手正在梳理着自己的頭髮。低聲說道:「為什麼我會生這麼蠢的一個女兒?」
身後那人微笑說道:「可您還是最疼長公主,不然當初也不會讓皇上做出那樣地安排,也不會幫宰相大人暗中做了那麼多事。」
太后嘆了口氣,說道:「林若甫這個人,真不知道是他負了我那兒。還是我兒害了他……對了,你這條老狗眼睛毒,說說看,皇上到底為什麼要讓范家那小子娶晨兒?」
那人聲音有些猶豫:「郡主也到了該嫁的年齡。而且身體確實也怕難以好轉,許給范家倒是合適,不過婚事只是其表,關鍵還在於陛下那道模稜兩可的口諭,這樣大一筆產業,就讓一個外姓人來管,莫非……陛下覺得皇后與長公主太過親近,又對太子真的不滿。所以剝了長公主的權,準備讓二……」他忽然發現自己雖然服侍了太后幾十年,但在這件事情上發表的意見已經太多了,所以住嘴不言。
太后微怔,臉上像菊花瓣的一樣的重重皺紋漸漸鋪開,說道:「國事陛下管,家事我管,那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
那人諂媚說道:「太后聖明。」
「這件事情你做地很不聰明。」司南伯范建在書房裡冷冷看着自己的兒子。
范閒苦笑着。白天的時候就知道。一定逃不過這輪責問,也不多作解釋。只是老實認錯。
「你不是一個蠢人,郭保坤身邊也沒什麼厲害人物,如果你真要打他一頓出氣,為什麼會露出這麼多馬腳?」不等范閒解釋,司南伯又冷冷說道:「不要說什麼,打人不報名,等於沒出氣的廢話!」
范閒知道是柳氏向父親傳述自己白天的說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見他臉上乾淨無比地笑容,范建便無論如何也氣不起來了,嘆着說道:「說說吧,鬧這麼一出是為了什麼?」
范閒想了想,回答道:「一是昨兒夜裏與靖王世子喝了頓酒,覺得這朋友可交,借着打架這事兒,把他和自己綁在一處,將來身後有靖王府這個靠山,不論做什麼事情,總是方便些。」說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