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踢到了蘇意一邊。
所有人都看着,他到底要把這顆球踢到哪一方的球門裏。
事情已經明擺着的了,計相楊明和都指揮司使劉家旭,都是大長公主的人。儘管他們沒有直接挑明態度,但事實已經說明了一切。
而且!這二位年輕的臣子沒有丁點遮掩的意思。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鐵了心。
那麼蘇意呢?
最是清貴,清高,清醒,被視為仕林領袖的翰林學士院承旨的蘇意,蘇老大人呢?
就在一年之前,先帝駕崩,大江國風雨飄搖,所有人都急着搶班奪權,沒人想到會有意外的變數。更沒想到這個變數,來自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女子,被先帝寵壞的皇妹。
她本來是失了靠山,只剩下名頭,任人揉捏的存在,哪想到居然衝出深宮的牢籠,最後更是通過一場疫症扭轉劣勢,甚至死裏逃生,在東京城翻雲覆雨,鬥倒了葉家。
平安大長國公主,就像一隻闖入狼群的小豹子,看似莽撞脆弱,胡作非為,隨時能被群狼撕成碎片,甚至真的幾度陷於狼口,可最終卻攪亂的整個局勢,成為再也無法忽視的新生力量,繼而會影響大江國的走向。
弔詭的是,她根本沒有直接插手國事和政務,也沒頂着輔政的頭銜,讓人根本沒辦法攻訐她身為皇室女卻干預朝政。
公主幹政,前朝有例,那可是捋爵流放的後果呀。再嚴重點,人頭落地也很可能。
可她到底有什麼本事?不過莫名其妙的成了神醫,還被民間百姓深信為藥仙女轉世而已。
也因為這位平安大長公主的橫空出世,所有人都在適應,還在觀望,也在選擇,才好確定未來怎麼走,怎麼保住自家的榮華富貴,甚至更上層樓。
鮮有人想到,目前大江國有外患,他們要如何團結,先渡過這無妄之災再說。
這,就是現在的大江國!
「老臣以為……」蘇意清了清喉嚨,慢慢走出文臣的隊列。
趙宸下意識的伸手摸摸耳朵。
他最討厭這些老臣倚老賣老的模樣,說話就說話,說之前總要咳兩聲,難道嗓子眼兒塞雞毛了嗎?
姑姑說,他們為了引起注意,顯得自己的話比較重要。
在他看來,這些人真是虛偽得不得了。
既然人人都這樣,蘇大人也不能免俗,那為什麼還有人說他老人家很清貴,很傲骨?他看着可不大像,只覺得蘇大人可能就像那條半人高,百來斤重的魚王,活得太老了,簡直滑不溜手。就看那眼神,他永遠不知道蘇大人在想些什麼。
「說吧說吧。」他揮揮小胖手,有點不耐煩。
姑姑還說了,他年紀小,鬥不過這些心思深沉的老狐狸,乾脆不要掩飾情緒,想怎樣就怎樣,該發脾氣就發,只要樣子擺得好。本來就是小孩子嘛,不用活得那麼累。
下面,蘇意好似沒感覺到小皇帝的情緒,踱着四方步,不緊不慢地走到垂拱殿,也就是素日裏皇帝問政之處的中央,慢慢地道,「臣以為,皇上所言甚是。就算有什麼沒考慮周全的地方,皇上既然已經聖裁,身為人臣,自然聽從效命。」
此言一出,大殿四周立即傳來極力壓抑,但又因為聚少成多,終於像一群蒼蠅嗡嗡叫着飛過來的聲音。
他們,是驚了。
蘇大人也站到皇上,不對,是平安大長公主一邊了嗎?
誰都明白,如果朝廷承認這次黃河開河鯉魚的神異事件,相當於給先帝立了牌,頌揚了極大的功德。往後大江國越來越好,是先帝的福蔭。往後大江國有點差錯,就全是後續者和他們這些臣子的錯了。
大長公主向來和先帝親厚無比,她這樣做是要給她皇兄立旗杆,同時還能穩固了趙氏江山,順帶着她自己的名望也更高,將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那簡直如虎添翼。
大江國的權利中樞是兩府三衙加上計省,現在三衙被大長公主爭取了一半,兩府又因為葉家的倒台而塌倒一半,整個計省盡歸大長公主之手,如果連代表天下士子,甚至言官言路的蘇老大人再……
勝負的天平,相當於傾斜了。
儘管沒人猜得透平安大長公主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顯然,她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