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香跪在安溶月的跟前一眼不發。
尹老太太當着薛嬤嬤以及松鶴園裏伺候的下人,對安溶月道:「你是家裏的主母,陳姨娘是奴,她做錯了事情,你看着改怎麼懲罰便怎麼懲罰就是了。」
薛嬤嬤聽了此話,只是面無表情的侍立在安溶月的身後,一眼不發。
安溶月與尹老太太相處了有二十年了,最是了解她的秉性。
尹老太太明明知道楊訊根本就不想懲罰陳姨娘,卻還對她說這樣的話。
安溶月在心裏苦笑了一下,朝薛嬤嬤看了一眼,又低頭看了看陳香,「你起身吧,你剛剛沒了孩子,還是回去歇着吧,你的年歲也不小了,不是年輕時候了,這時候沒個孩子不好好調養,落下病根便是一輩子的事情,我已經不能為楊家子嗣出力了,就看你的了。」
她說完此話之後,站起身便要離開。
不想陳香跪行到她的跟前,抱着她的腿哭道:「太太,是我包藏禍心,害人害己,只要能讓太太心裏好受些,我心甘情願接受懲罰,就算是傷了身子,也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只求太太,不要遷怒這家裏的其他人,老太太年紀大了,可不能再經事了。」
安溶月向後退了一步,將腿從陳香的懷裏抽了出來,一鄒眉頭道:「陳姨娘這話說的蹊蹺,我到有些不明白了。」
跟在安溶月身後的薛嬤嬤,冷冷笑了笑道:「陳姨娘說話可真有心機,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郡主不是那寬容之人一般,只是有些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們郡主連你這個直接害她的人都沒有追究,怎麼會去跟不相關的人生氣,想用這樣的辦法毀損我們郡主的主母地位,真是好笑。」
一直坐在主座上的尹嬤嬤聽了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心裏不由氣的哆嗦。
這個薛嬤嬤還真是老奸巨猾。今早難道不是她找到自己,搬出安平王妃來壓着自己懲治陳香嗎?
現在竟然有說出這樣的話,就好像是她這個老太太與一個姨娘聯合了要陷害自己的兒媳婦一般。
讓在場的下人們怎麼想?讓自己的兒子知道了怎麼想,讓安溶月怎麼想。
就在尹老太太生氣的時候。薛嬤嬤已經扶了安溶月出去了。
「滾,都給我滾出去!」尹老太太不知道怎麼發泄心中的氣悶,衝着房中的下人一同呵斥。
陳香跪在地上愣了半天,不知道是該起來,還是該接着跪着。
她抬頭朝尹老太太看了一眼。見尹老太太的眼睛緊緊盯着已經出了門的安溶月的背影,也不用她說話, 便自己扶着膝蓋慢慢站了起來。
「老太太,卑妾這就告退了。」
她一出聲,尹老太太才想起眼前還有一個陳香跪着。
尹老太太一回神,朝陳香望了望,見她臉上神情清冷,語氣裏帶着些許不滿,不由更氣了。
一個兒媳婦出身顯貴,她奈何不了。難道一個小妾她還不能怎樣嗎?
「你這是什麼態度!」尹老太太沖陳香呵斥道。
剛剛站起的陳香又跪在了地上, 可是臉上的神情卻沒有變,「原本就是卑妾的不是,老太太還是消消氣吧,這會兒太太指不定怎麼生氣呢,老太太有跟卑妾生氣的功夫,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應對太太吧。」
聽她如此說話,尹老太太氣的指着她的手都忍不住哆嗦。
可是,還沒等她的話出口,陳香已經站起了身。接着道:「至於要怎麼懲罰卑妾,老爺自然會有定論,便不勞老太太操心了。」
她說完,也不管尹老太太有沒有話要說。便也出去了。
尹老太太氣結,坐在椅子上喘了半天,這才雙手捂着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老了老了,這叫什麼命,怎麼就遇到了這麼兩個夜叉。」
尹老太太借着跟前沒人。自己痛哭了一陣,扶着香草的手顫顫巍巍到祠堂里跪祖宗去了。
到了晚間依然覺得氣悶,到底還是讓人給楊訊送了口信去了。
第二日,楊訊沒有回來,尹家卻來人了。
來的是林亦可,說是來問安的。
若是來的尹家的老太太,尹老太太還能說道說道,去去心裏的悶氣,可是來的人是林亦可,她只能讓安溶月迎着。
第六十六章 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