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屠夫的彩禮確實豐厚,那兩位嫂嫂滿意麼?」高升怒極反笑,問道。
「自然是滿意,去年關中大旱,今年秋收又未到,各村莊戶的存糧本來就少,還能拿出二十石糧食作為彩禮,絕對是大戶人家才能拿得出來,丫丫嫁過去絕對虧不了。」
「這樣的人家打着燈籠都沒處尋,十里八鄉誰家的閨女不趕着往上湊?」
劉氏和楊氏你一言我一語,你方唱罷我登場,如黃河泛濫滔滔不絕,慫恿高升嫁女,不,不是嫁應該是賣。
都覺得張屠夫家這樣好的條件,高升一準會答應,就差自己沒生個女兒,也嫁與這張屠夫的兒子。
且不說高悅才四歲,就算到了婚配年齡,張屠夫的兒子也不能嫁,因為張屠夫的兒子是個傻子。
這個火坑高升不跳,愛誰誰。
「如此好的條件,我家丫丫可受不起。」
高升嘿嘿一笑,冷聲諷刺道:「兩位嫂嫂既然滿意,不如這樣,讓大哥、二哥與你二人休書一封,再嫁與那張屠夫的兒子,將來吃香的喝辣的豈不妙哉?」
「呸,三郎,你怎麼跟二嫂說話的?」劉氏的臉瞬間變了。
「三郎啊,你這話可就說得不對了,大嫂還不是為了你和丫丫,再說張屠夫家的條件可不差,十里八鄉的誰不上杆子和他家攀親?」
楊氏的臉也頓時拉了下來,變臉比翻書還快,她心裏卻納悶,這高家老二是不是昨日淹傻了,今天怎麼長了一張利嘴。
「我與兩位嫂嫂早已分了家,你二人雖為嫂嫂,又是丫丫的大娘、二娘,可某和丫丫的事也輪不到你二人躁舌。」
高升站起身來,冷冷注視着劉氏和楊氏,明明白白告訴二人,想打高悅的主意一邊涼快去。
惹毛了他,直接大耳刮子抽過去。
「不識好人心,有你後悔的時候。」劉氏哼哼,一臉的不爽,一時間又找不出話來反駁高升,當初老爺子將高升分出高家,也有她的鼓譟。
「誰說管不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高家老大高平起身,以為高升會吃他長兄的一套,繼續說道:「長兄如父,長嫂為娘,張屠夫家的彩禮你大嫂已收了,彩禮也早交了你三個侄兒的進學的納師禮,豈容你反悔!」
「丫丫不嫁,誰要敢強迫丫丫,別怪某翻臉不認親!」
高升就算是再好脾氣,此刻也忍不住了,滿臉猙獰,如狼一般的眼神,冰冷的掃了一眼滿廳的人。
給他瘮人而冰冷眼神一掃,高平、高成和劉氏、楊氏都縮了縮脖子。
「夠了!」
老爺子睹見高升冰冷的眼神,臉色也是陰沉得可怕,用力的將手中的水碗往長几上重重一放,做了決定,狠狠的掃了一眼高平和高成,讓兩兄弟管好自己媳婦,吵吵個什麼勁兒,他還是這個家的權威,他說了算。
讓親孫女許個傻子做童養媳,這事兒本就讓老爺子鬧心。
若不是高家三個孫子要進學,老大又要趕考,一筆筆的費用都不知道從哪裏來,若不是為了這個原因,老爺子就算再不待見兒子高升和孫女高悅,也不會受了兩個媳婦的慫恿,做出讓高悅去給張屠夫家做童養媳的決定。
這個決定,老爺子本來就猶豫。
老爺子發話了,高平、高成兩兄弟急忙給自己媳婦打眼色,示意她們先別說話。
劉氏和楊氏一臉的不快,但讓她們閉嘴是不可能的。
「阿耶,媳婦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咱家本來就過得緊巴巴的,上下九張嘴,若退了這門親事,這日子還過不過了,娃的入學、夫朗科考,這一樁樁事,都要錢啊!」劉氏拿捏了分寸,繼續開口道。
見老爺子陰着臉,楊氏也在旁道:「阿耶、阿娘,媳婦和大嫂還想將三個娃送到上河村村學進學,將來也好光耀咱高家的門楣,但三個娃進學需納師禮,咱家那點積蓄和存糧那裏拿得出手啊?」
看到老爺子不吱聲,老太太只在一旁愁苦沉默。
見楊氏幫着自己,劉氏的臉色又變得囂張了,道:「張屠夫可說了,只要丫丫成為他們家的童養媳,那麼老二家不僅是他的姻親,阿耶就是他親爹,高平和二叔就是他親兄弟,老爺子的孫子也是他的後輩子侄,一切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