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對,這年頭,吃飯、買東西可以團,連面試,也可以組團。過了簡歷、一面,到二面都準備放大招,子辰才發現還有二十個殭屍級面試聖鬥士等在會議室裏面,氣氛跟古代的選秀或者狀元郎的殿選如出一轍,每個人都謹言慎行。
唯一不同的是,前兩者都是清一色的男或者清一色的女,而這次的面試是葷湯的,且男女均衡,各佔一半。
想來自己稀薄的年紀和經驗,葉子辰暗自撥弄着手機,打開了招聘的網站,看來在這棵樹上想來個屌絲逆襲的想法太不科學,得將魔掌撒向森林,才能生存下去,再待來日機會了。
然而都是千年的狐狸,誰又能比誰多淡定多少,其他人看着子辰,這麼一個年輕冷艷的姑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玩着手機,不免疑惑地猜測,這得什麼級別的後台,能明目張胆屌到這般田地?
子辰的出場順序排在了倒數第五個,聽又靈說過,面試的順序是有門道的,最前面的選手是比較的基準,一般入選率不高。其次才是決策期,中獎率飆升。而中後位置,基本上再心地善良的面試官也即將進入厭倦期。以此推理,子辰覺得自己的出場時間,大概已經進入面試官的冬眠期。
果不其然,子辰剛坐到椅子上,就看見眼前的兩位面試官已經一臉倦容。
林雨澤努力睜了睜眼,雖然眼前是位美女,讓他提神不少,但坐了一個下午,就算是選美也審美疲勞了,「你稍等一下。」他按下了手邊的座機內線,喝了一句,「咖啡怎麼還沒送進來?」
林董聽得出,林雨澤那聲鬼叫,說明這小子已經耐性貧瘠到崩潰點,活動活動自己也坐僵的筋骨,看着眼前一臉沉靜的女孩兒,他隨意掃了一眼簡歷,「葉子辰?」
「是。」子辰習慣性的回答。
「麻煩你去把咖啡端進來吧,出門右轉第二個房間就是茶水間。」
這是面試內容嗎?「好。」
面試官的發言此時如同聖上的金口一般,子辰起身剛拉開門,眼見一個人影以迅雷之勢沖了進來,一個躲讓不及,跟子辰撞個滿懷,滾燙的咖啡灑在膝蓋上和手臂上,子辰不由得「嘶」了一聲。
發生這種事故,林董當然是呵責了冒失的倒霉蛋,但也猜到這個倒霉蛋大概是被剛才那通電話催紅了眼。
林雨澤遞了幾張紙巾給面試者,看她沉靜的擦乾,像沒事兒人一樣,那可是新鮮出爐的咖啡,大夏天的沒有太多布能遮掩,手臂和膝蓋已經明顯地有些紅腫,而這女人就跟末梢神經已壞死一樣,還是冷着一張秀氣的臉。
林董倒是對這個面試者卯起興致,小小女子能有泰山崩於前而不亂的毅力和膽識,孺子可教。雖然在回答問題和經歷上仍有些短淺,但有些東西日積月累可以增值,有些東西則是天賦。
葉子辰出了會議室,大概和KM的八字不合,剛剛的幾個問題對於只有一年工齡的她來講,有些生猛,沒辦法表達的令自己稱心如意。總之就算加上同情分,除非兩個面試官都突發帕金森,否則是不會認養她的。
她看了看發疼的手臂和膝蓋,唉,衣服居然完美的逃過一劫,華麗麗的肉償該如何處理?燙傷了,要抹牙膏嗎?她發了條微信問藍又靈。很快得到了又靈的回覆:找夏安羽。
基本上,這條神回復可以加入手機固定回復條約。
下水道堵了,怎麼辦?
找夏安羽。
發梢好枯燥,什麼牌子的洗髮水好?
找夏安羽。
姨媽巾最近打折,團購了地址郵到你那兒,好不?
找夏安羽。
-_-|||……
這年頭,也就大熊貓和鈔票能讓全國人民點讚。而在藍又靈的邏輯里,夏安羽應該是萬能的,比大熊貓和鈔票還贊。所以,葉子辰也就是面癱,但絕對還不是瞎眼,雖然看得出安羽哥對自己百般呵護和照顧,但她更看得出,又靈的一顆心早就撲街在夏安羽一個人上。
回家用冷水澆了澆,找出了醫藥箱,自己威武的處理一番,葉子辰繼續開始在網上搜羅着面試信息。手機嗡嗡嗡的敲打着桌面,子辰看了眼來顯,美國?是老媽!
葉子辰的母親王嘉玲雖然相貌不及劉嘉玲,卻也一副嘻哈的性格,在葉子辰九歲的時候嫁給了一個美國人,去年移民去了美利堅合眾國。
而有着孩子般心氣兒母親的好處,就是在女兒告訴媽,我失戀了,母親不是罵你也不吐槽你,更不是替你掬一把辛酸淚,而是在電話里「哈哈哈……」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使用人類的語言,「終於分了,謝天謝地。」然後嘰里呱啦地說了一些普天同慶的話,最後才問道:「子辰,那邊也沒什麼眷戀了,要來美國嗎?」
眷戀?她瞄了那件阿瑪尼一眼,除了這份人情還有虧欠,真沒什麼牽掛了,她走了,說不定,又靈和安羽哥能走到一起,「媽,……」
「媽,在和姐講話嗎?我去上學了,回來再和她視頻。」詹世德·喬安,葉子辰同母異父的弟弟,今年十六歲,正嘴裏叼着麵包準備出門。
「嗯。」王嘉玲應了一聲,看着兒子甩上門出去,「你Uncle的生意不錯,我在這邊教書的工作也算穩定,你想來隨時……」
「媽,我在這邊挺好的。」
王嘉玲不勉強女兒,子辰的性子是隨了她父親了,敏感而纖細,所以這麼些年,那道心理障礙還在,那副表情還是沒有變。她掛斷電話,相隔半個地球,一向漢子性情的王嘉玲有時也會擔心,只是能很快拿得起放得下罷了。
子辰聽見了弟弟的聲音的聲音,看了看牆上的掛鍾,那邊應該是早晨,而他們……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實在是有夠難受,葉子辰抓起手機,半夜兩點三十七分,手臂和膝蓋脹得她出了一身汗,不得不聽一次藍老夫子的四字箴言,找夏安羽。
「你現在打車來我醫院,我在值夜班。」
葉子辰隨便套了件網球裙,就按照夏大夫要求,打車去了兒童醫院。
夜裏沒有急診患者,夏安羽站在門口,看着葉子辰從出租車腿腳不利索的下來,司機大叔死盯了她好久,才開動車才緩緩離開。
這還真不能怪這位司機大叔眼睛下流,瞧瞧她胳膊和膝蓋上誇張的包紮手法,知道的是燙傷,不知道的還以為哪位江湖大姐血戰歸來,來兒童醫院的原因成迷。
夏安羽借了個地方,讓子辰坐下,小心的一圈圈拆開繃帶,「你的新崗位是賣紗布的?還是你打劫了賣紗布的,快纏了三尺厚,你準備變成乾屍嗎?」
終於拆到了最後一層,腿上的還算好,有一個水泡,胳膊上的已經水靈靈起了一串,他蹙眉看向她發白的臉,「是哪個蒙古大夫告訴你,燙傷要這麼包紮的?這大夏天的,害怕熱度不夠,烤不熟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