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色彩單調的世界裏,除了下方那座被黑油籠罩的大手之外,就只有這片一望無際的黑色油海。
這裏沒有空氣,卻充斥着濃郁的黑手氣息,這些濃郁之極的氣息,匯聚到一起,形成了一種猶如萬丈海底的龐大壓力,再加上那隻黑手的威壓,一般修士,只要落入這裏,瞬間就會被活活壓死。
純粹是字面意義上的壓死,在心神被威壓壓的崩潰之前,身體和神魂就已經先被壓死了。
黑袍女人施展了時辰到,維持着這具身體目前所能達到的最好狀態,卻也依然行進的有些艱難。
若是落入到下方的黑油海里,她覺得,自己有大概率會被活活壓的肉身崩潰。
而如今,一個看起來很年輕,在這裏強大氣息的壓制下,已經完全散發不出來氣息的少年,卻從黑油海的海面之下浮了上來。
這代表着什麼,黑袍女人太清楚不過了。
除了那位傳說中,已經逃出這裏的那位之外,不可能有第二個人了。
黑袍女人僵在半空中,瞳孔緩緩的擴散開,仿佛整個瞳仁都被瞳孔佔據,她全身的肌肉僵硬,身上的力量也仿佛僵在那裏。
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源源不斷的從她的眼中浮現出來。
有句話叫做初生牛犢不怕虎,長出牛角倒怕狼。
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會恐懼,認知之中越是明確差距,反而越會感覺到絕望。
就如同此刻,她遠比其他人,更能清晰而深刻的明白,眼前這位存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也明白正面對上眼前這位,乍一看像是剛剛轉生不久的大佬,究竟是怎麼樣的絕望。
仰視也頂多只能仰視到腳底板,但正因為能看到這個腳底板,才會生出更大的絕望。
同樣的,對於秦陽來說,他連腳底板都看不到,認知高度,根本沒到這一步,壓根沒有切身的感受過。
黑影被稱之為魔仙也好,邪魔也罷,上古的大佬也無所謂。
這些稱謂之間,對於秦陽來說,那就只是一個稱謂。
黑影全盛之時,可能比封號道君強很多,但強一點,還是強一萬點,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就像還年輕的時候,封號道君這個名號,對於他來說,也只是一個可以一根指頭碾死他的大佬而已。
雖然那個時候,來個靈台修士都可以做到這一點,所以,對於那個時候的秦陽來說,靈台修士和封號道君,唯一的區別就是,封號道君比靈台修士強而已,強多少,不重要。
而且,從跟黑影第一次接觸,再到把黑影的意識,還有他滲透出的一部分力量,凝聚出的魔手,一同鎮壓到海眼。
秦陽也從來感覺不到黑影巔峰時期有多強,那時候,他就已經只是一個沒有力量,空有不滅意識,只會惱羞成怒,在海眼裏大喊敲里嗎的弱雞。
有這種認知在,秦陽對黑影的印象,直線拔高,也就是,噢,超越封號道君。
然後,沒了。
但此刻,這黑袍女人,很顯然沒見過黑影無能狂怒的樣子,再加上,她能看到腳底板,一瞬間便仿佛遇到了不可敵的天敵一般。
黑影很隨意的調侃了一句,她就已經嚇的渾身僵硬了。
她可沒有那種無知者無畏的心態。
黑影飄在黑油海里,神情平靜,眼神里透着一絲淡漠,明明是自下而上的仰視,卻仿佛他才是站在雲端俯視螻蟻的天神。
「誰告訴你,有關這裏的信息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每一個字卻仿佛無數妖魔在她的耳邊低訴,淅淅索索化作攪亂心神的魔咒。
一瞬間,黑袍女人的瞳孔便完全擴散,仿若死了一樣,她全身上下都在散發着難以言喻的恐懼。
她內心的恐懼已經徹底壓不住了。
她正要說什麼,體內的黑氣從她的七孔噴涌而出,那種陰晦、絕望、死寂,充斥着各種負面情緒的力量,如同浪涌一般的浮現。
伴隨着絕望到如同墮入深淵的沉淪嘶吼聲,那些黑氣,慢慢的凝聚,竟然也化作了如同黑油一般的力量。
這一刻,像是被黑石油完全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