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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關下。
戰旗已經豎起。
依然是孤獨的兩人,一魁梧,一嬌小。
拖着刀,提着劍。
從彼岸走到這風塵漫天的人間。
二十餘萬的盜寇在兩人身後數近千米處,緊緊跟着,而隨着靠近,神色都開始變得狠厲起來。
亡命之徒們,在戰場上從不惜命。
而這時腳步停下了,魁梧的身影靜屹不動。
較小身影也隨之停下,連同遠處那人頭涌涌的數十萬人。
柳戀夕很自覺道:「還是我去嗎?」
這些日子,她已經習慣了獨自斬殺敵將,然後破城。
對於劍道的領悟,則也水漲船高。
畢竟她不過極致之境,近日所面對的敵人,完全都是越級的,所獲心得自然也是良多。
但是,這些心得卻完全不是繼承父親,不再是「斷水流,長歌愁,山外青山樓外樓」…
她已經另闢蹊徑,感覺走向了另一條道路,每日運轉基礎內功,從不間斷,而體內血氣愈發旺盛。
柳戀夕感覺自己若是不加控制,整個人甚至會化身為巨大怪物,然後扛起**米的巨劍,橫掃下去便是無數屍骨,這就是她一直想着的劍道…
今日風寒,但血滾燙。
所以,她邀戰,請戰。
但關無常搖了搖頭,他昂頭看着面前這座雄關,雖然牆面上還有不少被炸出的坑坑窪窪,以及之前尚皇攻城的痕跡,但依然固若金湯。
牆上人頭攢動,刀兵反射着凶厲光寒,如地獄的刀山,而產生了一種威懾的勢。
中央,則是一名老僧獨坐,面色悲苦,手指不時撥動攥着的木佛珠,一顆一顆撥動。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過去,便是現在,剎那,則至未來。
洶湧時間洪流里,何必在乎太多,淡然心境,世事變遷,滄海桑田,而我心自不動。
心若不動,則自可安然。
城下,關無常淡淡道:「這一次,我攻,你守。
你與這二十餘萬盜寇守在這城下,若有人靠近,則殺無赦。」
柳戀夕點了點頭,她自然清楚今日一戰,必將使得龍藏洲大勢進入新階段,或者塵埃落定,或者逆轉局勢。
而如此大戰,強敵無數,人命如草芥,稍有不慎,便是直接殞命。
和往常不同,此時一別,未必不是永別。
對於這位與自己相處數月,可謂自己真正老師的盜寇傳奇,她情感異常複雜,一方是感激,另一方則是並不苟同他那嗜殺成性的作風。
一路下來,他們屠了整整十七座城池!
簡直是毫無人性。
可是,此時真到了分別的時刻,她竟然有些捨不得。
發自內心的捨不得。
父親早逝,而自己見慣了世態炎涼,從無知小姐到兇悍盜寇,其中的心路歷程自是坎坷至極,一言難盡。
難盡便是心中有千言萬語。
也許平日裏無法訴說,不願訴說,甚至覺得沒什麼好說。
但到了分別的時候,卻是怎麼也說不盡。
所以,柳戀夕第一次在戰場了失了神。
關無常卻也第一次沒有呵責她。
風寒如淵,兩軍對峙之間,沒有絲毫來年初春的暖意,一切還都凍煞藏蟄,在殘忍冷酷下縮着頭。
關無常露出了微笑。
這是所有寒冷里,唯一的笑。
然後,這美髯大漢伸出手,揉了揉面前少女的頭髮,「你…還是不合格啊。」
他說着這樣的話,但語氣里卻沒有半點責怪。
柳戀夕猛然抬頭,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這亦師亦父的大漢,已經遠去,拖刀,在漠漠朝陽里,更顯寂寞。
兩人的離別,她竟一句話都未曾說出口。
「活下來啊。」柳戀夕在他身後突然發生大喊。
但風很狂。
蕭蕭兮若水寒。
她如孩子般的大喊被風吹散,並沒有傳到那魁梧大漢的耳中。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