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峰之戰震驚武林,無生教的名號一時風頭無兩,兩幫人馬相互忌憚,之後並沒有大的衝突。所有人都知道,養精蓄銳之後,必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戰。
徐天樞休養了幾天,傷勢無礙後,決定親自到金陵真一觀找師傅回來主持大局,命梁天璇帶領弟子守護山門。
徐天樞一人一馬,朝行暮宿,沿着官道往京城走。朝廷已經下了遷都北直隸的詔書,沿路都是各地徵募的工匠和運送材料的軍卒,朝廷監工和當地官員趁機盤剝沿路百姓。這些百姓被逼得活不下去,要麼藏到山裏,要麼索性落草為寇,太祖打下的鐵桶江山,初顯裂痕。
太祖皇帝朱元璋據金陵得天下,擴建金陵為都城。當今皇帝朱棣幾次征討北元,下詔遷都北京,守御國門。自此大明有南京、北京和中京(鳳陽)三都。
南京城人口百萬,匯聚了全國的才智之士,形勢上可謂虎踞龍盤!自外而內,有外城、內城、皇城、宮城四層。城牆根據南京山脈、水系的走向築城,依山傍水,呈「南斗」與「北斗」聚合佈局。
北面是富貴山、覆舟山,雞籠山和鐘山,佔盡地利,南面是長命州、張公州和白鷺州形成夾江,長江穿流而過,漕運便利,一條秦淮河,更是數不盡的風流。
金陵紫金山自古香火鼎盛,佛道皆有。太一教掌門楊守衡應皇世子朱瞻基之邀,評定今科武舉,在紫金山真一觀靜修。
真一觀狹小,被山林草木一擋,着實不起眼,卻是世外之人清修的好場所,比之玉皇峰太一教大殿別有一番風光。
徐天樞推門而入,並沒有瞧見師父,正在疑惑間,有人問道:「徐師兄,怎麼有空來這裏?」
徐天樞大喜:「啊,是韋師弟!」
此人是太一教門下弟子韋子云,本是京兆士族韋家的子弟,他的父親是掌門人的故交,因為牽扯到「方孝孺案」,所以把送韋子云到這裏避禍,平日裏獨自打理真一觀。
徐天樞問:「師父他老人家不在這裏嗎?」
韋子云道:「師父去世子府做客了,晚間才會回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徐天樞道:「等晚上我們再回來吧,咱們師兄弟出去喝一杯。」韋子云欣然應允。
進得金陵城,商旅行人熙熙攘攘,甚是繁華。前面一座酒樓金字招牌閃閃發光,上面寫着「狀元樓」三個大字。
兩人上得樓來,撿了個靠窗了座,跑堂連忙過來招呼。徐天樞出自武林世家,出手豪爽,叫酒樓配了一桌子菜,和韋子云連喝了三杯酒。徐天樞見師弟一身粗布直裰,頭戴書生巾,出門也不帶兵器,忍不住問:「做師兄的,有句話要對你說,我太一教名冠江湖,不知有多少人惦記着。這次我來也是向師父稟告無生教前來挑戰一事。師弟入門雖晚,也當勤學苦練,怎麼出門連劍都不帶。」
韋子云道:「師兄有所不知,家父臨終之時,囑咐小弟要取得功名在身,以後方可認祖歸宗。」他指了指頭頂:「小弟要將這頭巾換成紗帽才行,哎。」明代秀才和舉人可戴頭巾,考中進士後可戴紗帽。
徐天樞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笑道:「這狀元樓真是來對了,為兄祝你明年科考拔得頭籌,那我太一教文武皆是第一了,哈哈哈哈!」
韋子云大窘:「師兄取笑了。」
忽而聽到樓下傳來犀利的拳風聲,發拳之人拳勁兇猛,氣息悠長,顯然不是庸手。徐天樞探頭出去一看,樓下一人用竹竿挑了塊青布,上面寫了個「良」字。一個體格瘦削的年輕人正在打拳,圍了一圈人看熱鬧。
別人跑江湖,要敲鑼打鼓,吸引人氣,說自己某某原因流落貴寶地,向大傢伙借點路費回家,再打一通拳。也有借着人氣賣跌打損傷的膏藥或者「大力丸」的,要是有個會敲鑼的小猴是最好的。銀槍刺猴,胸口碎大石之類的表演最受追捧。
這人顯然是個生手,插了條破旗,起手就是打。好在他武藝精熟,方寸之間,輾轉騰挪,都是近手纏鬥的擒拿手段。看熱鬧的顯然覺得不如胸口碎大石來的好看,連個銅板都沒人扔。
那年輕人也是急了,從包袱里拿出一長一短兩把鴛鴦刀,使到急處,好似白練繞身,端的是攻守兼備。這一長一短,一輕一重的雙手刀很是難練,非十數年的苦工不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