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宣府的外城上，隱約可以看見幾個韃靼人騎着馬往這個方向張望，在他們眼裏，高大的城牆之後是許多溫柔的漢人女子以及數不盡的金銀財寶。
武安侯鄭亨鐵着臉，沉聲道：「京里傳來消息，陛下又要北征了。」
韋子云道：「阿魯台是連年大戰之後被逼急了，城外但凡有一點值錢的東西都給搬走了，等朝廷大軍一出，他就會跑得沒影了。」
鄭亨罵道：「老子是個武將都能看得出來，再打下去的話咱們自己就要立不住腳啦，你看看宣府，大街上全部是乞丐，陛下上馬管軍下馬治民，怎麼會不懂這些呢？」
韋子云道：「皇太子監國，已免兩京、山東郡縣水災田租，不管是韃靼還是大明，所有人都已經疲憊不堪，勝負就快要見分曉了。」
朱棣的嚴令之下，十萬大軍所需的糧草輜重在三個月之後終於備齊，永樂二十二年四月，第五次北征開始了。
這次北征的先鋒官依舊是寧陽侯陳懋，而導路官竟然是上次投降而來的也先土干，現名金忠。
大軍剛剛離開隰寧，金忠回報：「阿魯台大軍就駐紮在答蘭納木兒河！」
朱棣大喜，道：「若能抓到阿魯台，必有金忠的封侯之賞。」
明軍急速行軍，三日之後到達了答蘭納木兒河以南三十里的玉沙泉，朱棣下令全軍嚴陣以待，發四路哨騎查找阿魯台的主力所在。
第一路主將為金忠，沿小道探查，第二路主將為陳懋，沿山林探查，第三路主將為張輔，沿山谷探查，第四路主將為王通，沿河道探查。
數日之後，竟然連半個韃靼人都沒有見到，金忠還不死心，沿着答蘭納木兒河一直北走，直到被白邙山阻住去路才停下，確認沒有阿魯台的蹤跡。
答蘭納木兒河沿岸三百里被翻了個遍，朱棣才徹底死心，六月十七日，大軍無功而返。
由於大軍疲憊，為防韃靼偷襲，命宣府主官鄭亨率步卒扼守開平府，接應大軍回師。
七月庚辰，朱棣屯軍清水源，命匠人在山崖上勒石為紀，以抒自己五征沙漠的豪情。
大軍繼續前行到達了蒼崖戍，鄭亨、韋子云、馬烈祺等也從開平隨軍南下，就在此時，一直陪在朱棣身邊的徐天樞來找韋子云喝酒。
韋子云以為是師兄知道自己在軍營中頗受約束，特別照顧自己，欣然前往。
徐天樞面無表情地等在營外，見韋子云出來後，將他帶回錦衣衛的大帳，馬大有也等在那裏，徐天樞揮退眾人，道：「師弟，陛下病重，恐怕撐不到回京城了。」
驟聞此言，韋子云問道：「那師兄讓我來是什麼意思？」
徐天樞道：「漢王在大軍之中的心腹都在鄭亨麾下，萬一他們意圖不軌，你有辦法制住他們嗎？」
韋子云沉思良久，才道：「馬烈祺、譚牧文、趙廣敖雖然是漢王護衛，不至於以下犯上。」
馬大有道：「大哥，陛下都要駕崩了，太子一旦登基，還有他們的好日子過嗎，此事不可不防啊！」
韋子云見徐天樞和馬大有聯袂而來，顯然是東廠勢力和錦衣衛已經達成了一致，道：「軍情司的兩千人都是我的心腹，我會把他們帶入步卒營，不管是鄭亨，還是馬烈祺等人，誰敢不服遺詔，我親手殺之。」
徐天樞聽了大喜，道：「只要能穩住軍心，太子即位之後我等都是從龍之臣，師弟，靠你了。」
馬大有也是一臉的喜色，兩人和韋子云約定好聯絡方式，送韋子云回營。
辛卯，榆木川，朱棣留遺詔傳位皇太子，喪禮一如高皇帝遺制，年六十有五。
大太監王貴讓馬大有和徐天樞將大學士楊榮、金幼孜請來，兩人得知朱棣已經病死，伏地大哭。
王貴道：「兩人大人，此時還不是痛哭的時候，陛下駕崩，但是大軍還未還京，一旦有個三長兩短，我等死無葬身之地啊。」
楊榮道：「不錯，即刻傳五營主將前來商議治喪，派人報信給皇太子殿下。」
徐天樞忙道：「大人不可，武安侯鄭亨手下馬烈祺等人，都是漢王的心腹，萬一他們派人到樂安告知漢王殿下，天下必然大亂。」
金幼孜也道：「萬一阿魯台得知陛下駕崩，翻身前來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