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言明已在將軍府等候多時,茶水都涼了兩壺才等到楊烈回了府。
待僕人引他覲見時,張言明好奇問道:「小哥,聽說血甲兵是楊將軍手下的一等一的悍兵,怎麼如今淪為看家護院的人,他們不用訓練嗎?」
僕人道:「前些日子刺客摸進了將軍府,意圖對孟家小姐不利,雖說隔天小姐就回去了,不過幾個副將擔心將軍的安慰,經過多次勸告,才將府中的衛兵全都換成了血甲兵。」
張言明道:「那刺客好大膽子!!竟然連將軍府都敢闖進來,當真是不要命了。」
「可不是嘛,那天正好是我巡夜,要不是躲得快,恐怕也得喪命那雙刀之下了。」
「雙刀?小哥可曾見到那刺客是何模樣?」
「見我是沒見着,要是見着了說不定今天就不能跟張將軍您講話了,不過聽說是名妙齡女子。」
「妙齡女子啊…」
大廳之中。
楊烈仍然是一副儒生打扮,坐在那邊烹茶,舉手投足間極為優雅,仿佛下一刻口中就會吟出幾句詩來。
「見過大將軍。」
張言明初見楊烈之時,無論見過幾次,他還是不太相信眼前這位看起來溫文儒雅的中年人,竟然是擁有血將之名的兇徒。
馳騁沙場數十年勝多敗少,戰功赫赫但是手段也極其兇殘。在安史之亂中,他最出名的事跡就是不留俘虜,一夜連屠十三個江湖世家。
當時也是亂得很,沒人去管他這樣亂殺對不對,待有人發覺後,單是被他手刃的江湖人就有兩萬多,更別提其他的士兵。
楊烈正在認真的碾着茶餅,見張言明來了,眼也不抬,只是簡單的招呼了下:「請坐,張將軍。」
張言明對外的職位是暗部的不良帥,論起朝中官職,也就是個正四品上的忠武將軍,與楊烈的從二品鎮軍大將軍相比,雖說都是將軍,可其中差別很大。
大廳之中安安靜靜,只有茶餅被碾碎的細微聲音。
咔擦…咔擦…
稍一會,楊烈呼出一口氣,這等在旁人眼中看似輕巧的事情,到了他手中似乎比起指揮軍隊攻城略地還要難,碾碎之後再細篩出茶末,隨後經過繁瑣的烹煮,惹得滿室芳香。
茶水烹煮完成,楊烈用小瓢將茶湯盛入茶盞之中,身旁之人將茶盞放在盤中托於張言明。
「張將軍請喝茶。」
茶湯色醇、茶味鮮香,飲入口中回味甘濃,張言明將熱茶一飲而盡,不禁讚嘆道:「好茶。」
楊烈道:「如何之好?」
「楊將軍可不要為難在下。下官是個只懂打打殺殺的粗人,只會說個好與壞二字,至於如何好之一二三,當真是一籌莫展哦。」
「哈哈哈,張將軍這性子很合老夫的心意。其實老夫也品不出這茶的好與壞,全是因為我那孫女雨柔說老夫成天板着臉,在家跟在軍營里打扮無二,這才讓老夫換了這寬鬆的袍子,學着品茶賞樂,也不知這其中有什麼樂趣,能夠討得世人喜歡。」
讓張言明奇怪的事情還有一件,聽聞楊烈至今也是六十有多餘,可是觀他面容,看起來也不過四十多歲而已,面容負責堪比少女細嫩,若是刮去鬍鬚,自稱二十歲也不是沒人信,這可不像是常年風吹日曬之人。
好奇歸好奇,張言明還是正正經經說話:「將軍方才那一舉一動的姿態,下官還以為將軍研習茶道多年。」
馬屁拍完該聊正事了。
楊烈道:「不知老夫拜託張將軍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回大將軍。下官已經將揚州不良人全部派出去監視那些記載在冊的殺手,甚至從附近的城鎮中還抽調了不少人手,但凡那些人有異動,絕對可以第一時間拿下。」
「恩,很好。有勞張將軍了。」
「不敢不敢。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
楊烈只是一句話,便讓張言明把所有的人力全都集中起來,陪着大將軍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手底下一時無可用之人,很多事情全都耽擱了,可這事不明不白也不說清楚,難道要守一輩子啊?
「何事?」
「既然大將軍擔心孟小姐的安慰,為何不直接把刺客抓了就好,何必守着他們浪費力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