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九月夜間,溫風習習,天氣稍稍悶熱,
九月的沁園,沒有狂風,既偶有風聲,穿過綠油油的灌木叢,碰撞在翠綠的香樟樹上,沁園這個地方,從未變得空曠蕭條,也從未改變過豐腴厚重的景象。
今年的九月,今年的秋天,沈清總感覺有些不太一樣。其實自然界每一年的四季更替,並沒有太大的質的差別,夏秋冬春,周而復始。一樣的花開花謝,一樣的潮漲潮落。她選擇了流浪,卻不喜歡漂泊。尋尋覓覓風雨兼程,深深淺淺雲淡風輕。曾經笑過哭過,曾經痛過悔過。曾經豪情萬丈,曾經心如止水。走過不知多少曲直錯對的道路,今天終與又回到。
她與陸景行長達一年的婚姻在跌跌撞撞,分分合合爭爭吵吵過程中,最終回歸。
這一年,她跌宕起伏的心情如同過山車,偶爾衝上雲霄,偶爾快速降落險些摔的粉身碎骨。
不久前,在沈氏集團熬夜加班時,她立於窗沿,看着外面紛飛細雨洋洋灑灑落在地上,不禁在想,世間萬物有始有終有起有落,那她與陸景行是否也是如此?有始有終有有起有落。
任由你過程如何艱難,一路走來如何風雨兼程,最終終會回歸到。
就好比這絲絲細雨,由水蒸氣蒸發變成雨水,最終還是躲不過落入大地的命運,無論你下雨過程如何洋洋灑灑,如何驚天地泣鬼神,如何瓢潑,終究還是改變不了回歸本質的命運。
旁觀者清這四個字從年幼時便聽說過,可那時不懂這四字含義,如今走過一遭是非曲直的道路之後她才徹底領悟這四字含義,徹徹底底領悟。
身旁人告知她固守本心,可她一在淪陷。
原以為淪陷下去該有所回報,可迎來的是陸景行變本加厲的手段以及貪心不足的要求。
是呢!從一開始無所要求到現如今要求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哪件不是在往上梯增?
借用傅冉顏的豪情狀語應該是;男人不能慣,越慣越混蛋。
她們之間這條路本就難走,可陸景行卻還在行走這條路時給她不斷施加難題,且一次比一次困難。
猶記得之間某個夜晚,男人嗓音小心翼翼帶着祈求;對我多些耐心,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可現在呢?
他雖未明說,可哪一樣不是在給她施加壓力?
有人說他嫁給陸景行是攀高枝,可唯獨只有她自己知曉,嫁給陸景行後她便開始失去自我,無任何自由可言,無論干何事,總有人盯着你,時不時接到來自首都的問候,時不時在做某一件事情之間要思忖着會不會對他有何負面影響。
從前的沈清,從不如此。
2010年9月6日,彼時她正與章宜坐在書房熟識沈氏集團運作情況以及團隊管理,桌面手機響起,她淺淺看了眼,見來自首都,便伸手接起,那側磁性低沉辨識度極高的嗓音從那側流淌出來。
總統閣下問;「忙嗎?聊聊?」
瞧瞧,許是她最近幹的事情讓陸家人極為滿意,總統閣下電話過來第一句話便是詢問忙不忙,她是否可以理解成如果不忙,我們聊聊。應當是這意思了。
她如實相告,並非很忙。
那側理解其中含義,並非很忙,那應當是正在忙,且忙的過去。
那他長話短說。
這日,總統閣下與她通了長達二十七分鐘的電話,話語中聊及她們第一次見面時所談內容,若放在之前,沈清必然會有所心虛,可自生日宴後,她似是一瞬間將陸家這個大染缸給看的透徹。
她神色淡淡,嘴角擒笑話語涼涼說了句;「您別忘了當初應允我的要求。」
陸琛許是沒想到她會挑起如此話題,稍稍愣了下,而後帶着上位者特有的揶揄口氣道;「但願你到時能脫得開身。」
「您在懷疑我的心狠程度,素來,是你們這些身處高位位高權重的人捨不得名利,而像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想要放棄一件東西,比你們容易太多,」
「似乎是如此,」陸琛點頭輕笑。
而後事情回歸正題,當他回歸正題時,坐在對面的章宜明顯見沈清面色倏然一垮,眼裏寒光並進。
言談話語之間小心謹慎,且每句話都再三斟酌才會說出口,以往,二人出行在各大談判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