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風來了,連帶二百祭司,他們一行五百人駕駛跨越時代的戰船,乘風破浪,從扶桑直達蘭嶼。
按照他的規劃,子歸部落武士被分成四隻職能、特點各異的半專業化軍隊,並有了各自的番號,其中無支岐率領的水軍番號為「青龍軍團」,以青龍為軍旗。
張牙舞爪的青龍戰船開了過來,原本平靜的海灣亂成了一團,停泊在裏面的逐日戰船驚慌失措,胡闖亂劃,找不到方向。
只有置身大海中,才能真切感受到子歸戰船的可怕,仿佛大山碾過來了一般。不知道來的是敵是友,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凡人駕駛的船,逐日海魂武士們心生恐懼,本能想離遠些,卻又不敢擅自上岸。
姮娥看着沸騰的海灣,目露沉思,黃子風則在一邊看着她。
「這裏是蘭嶼,首領是個叫做恆海的人,此番,我將把這人殺了。」黃子風目視姮娥,緩緩說。
姮娥秀氣的眉頭皺了下,搖頭疑惑,「恆海是誰?殺就殺了,兄長問我做什麼?」
黃子風立刻閉嘴,鬆了口氣,他原本擔心殺了恆海會刺激到姮娥,現在看來,這個擔心多餘,姮娥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又哪裏還記得恆海是誰。
更大的好消息是,原以為逐日海魂已經去了太山,正在為怎麼報仇發愁,現在倒好,他們居然留在了這裏,老天爺開眼了!黃子風很謝謝句芒,如果不是他硬塞了個扶桑大祭司,自己就不會走蘭嶼,這一趟就錯過了。
戰船已經進入海灣,黃子風立刻抬起手大聲喊:「前面就是我們的仇人,所有人聽好,殺敵,為叔爺們報仇!」
甲板上立刻沸騰,歡呼聲一片,武士們個個龍精虎猛,跑向各自的戰鬥崗位。
海岸高坡上,窮奇和窮申兄弟傻了眼,他們縱橫大海二十年,還從來沒見過如此壯觀的船。
「這……莫非是海神的乘駕?!」恆海趴在地上,簌簌發抖。
下一刻,戰船絲毫不減速,直衝進了逐日海魂的小船中,展開了碾壓。
無論什麼武器都沒有碾壓來的有效,只見戰船呼嘯着不停轉向,小船根本逃不掉,被撞上立刻粉碎。反應快的紛紛跳水逃命,動作慢一點,就會被卷進船底活活絞死。
殺戮突如其來,岸上的人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海灣已經被戰船攪得一團糟。
碰撞聲、碎裂聲夾雜着哭天搶地的哀嚎,響徹雲霄。
逐日戰船被一艘艘撞碎,海水裏下餃子般全是人,落水的逐日武士失魂落魄,武器不知沉到了哪裏,只能拼命向岸上劃。
站在船頭,看着海面上密密麻麻的落水逐日武士,黃子風目光中沒有絲毫憐憫。不用他下令,早就急不可耐的子歸武士們立刻張弓搭箭,對着水裏展開點射。
人在水上漂,任你水性再好也躲不開箭,更沒法還擊,船上的人居高臨下,比射靶子還輕鬆。一支支箭「颯颯」作響着釘了下去,毫無還手之力的逐日海魂一個接着一個沉下去,泛起一蓬蓬血花,隨即被大海稀釋。
黃子風回頭看了一眼,一干扶桑祭司肅立在甲板上,神情毫無波動,仿佛根本看不見眼前的兇殘殺戮。
「你們就不打算說點什麼?」黃子風有些詫異,扶桑祭司身為東夷的神職人員,怎麼能熟視無睹?
領頭的女祭司微微一笑,對着黃子風彎了下腰,道:「他們得扶桑大祭司召喚,魂歸扶桑,乃是榮幸。」
黃子風無語。
岸上,窮奇和窮申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跳着腳大喊大叫,讓他們的武士趕緊上岸。再這樣下去,他們的精銳就要全死光了。
兄弟倆撇下恆海,領着幾名親信跑向大海邊。
逐日海魂都是善戰老手,聞聽首領們的呼喚,立刻散開,游向不同方向逃命。
只可惜,戰船其實不止一條。
落水的逐日武士剛散開,戰船開始減速,船身兩側四個凸起翻了過來,穩穩落進海里。這是黃子風自創的設計,將小船鑲嵌在船身兩側,用銅環扣住,人從船艙里就可以進入,快速便捷,既可以用作救生艇,也能當快速戰船。
猶如從母體脫落的幼體,四條小戰船翻了半圈落進海面,每艘船里已經各自乘着七、八名身着皮甲的武士。不等船身穩住,其中四名武士立刻操起船槳,追着四散逃跑的逐日武士劃了起來。
海岸上,窮奇兩兄弟看見這一幕臉色全白了;無論水性多好,也不可能快的過船,自己的逐日海魂完了……
四條小戰船,正好追向四個方位,船上的弓箭手站起身,好整以暇將箭扣在弓弦上,目光來回巡視,大聲呼喝,尋找自己的目標。
落水的逐日海魂武士被一個個追上,直到距離幾丈遠,追擊的子歸獵手方才抵着後心窩放箭,一箭射死一個。後來可能覺得這樣浪費箭支,他們乾脆箭也不射了,每人抓起一把船槳,追上後照着後腦勺掄起來就砸,一條人命就此沉入海底。
不僅如此,青龍戰船又開動起來,直衝海岸,在距離兩百丈左右的時候猛然轉向,畫了個半圓,攔阻逐日海魂武士們的歸路。
這絕對是最輕鬆寫意的屠殺,比殺雞還簡單,揮揮手就弄死一人,而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黃子風在船頭,完全不關注海面的屠殺,眼睛一直緊盯着海岸線上那一幫人,窮奇就在裏面!
海岸邊,窮奇突生芒刺灌頂之感,不由打了個哆嗦,猛然抬頭,對上了那雙冷漠中滿含仇恨的眼睛。
「黃子風!」窮奇失聲驚呼,神情猶如見了鬼,萬沒想到,駕馭神奇戰船來犯的竟然是子歸部落的大酋長!
雙方目光一接觸,就好像打了個結,再也移不開了。
青龍戰船猛然轉向,直撲海岸線上那一班簇擁着窮奇、窮申的武士,猶如蛟龍出水。
如此龐然巨物壓過來,窮奇立時嚇破了膽,大聲喊叫,轉身撒腿就跑,再也不顧他那些垂死哀嚎的部下。窮申見兄長逃走,哪裏還敢停留,趕緊跟着跑。
一幫幸運的逐日武士簇擁着他們的兩位大首領,狼奔豕突穿過部落,跑向西方太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