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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首都星。
天還沒有亮,凌晨三點左右,窗外已經有些發白,下雪的天氣,總是這樣。昨夜的雪太大,掩蓋了大地的其他顏色,哪怕沒有了太陽的光芒,依然讓城市宛如黎明一般。
這個時間段,應該是這座城市最安靜的時候吧,整夜狂歡的人群也在這個時候差不多入睡,而早起的人們,在這個時候也依然還在夢鄉之中。
但巴頓已經醒來了,他睡了一會兒,然後就被噩夢驚醒了,然後再也睡不着,索性披着衣服起了床,倒了一杯酒,拿着他最喜歡的那本霍先生寫的國富論,來到了花園的亭子裏。
雪已經沒有下了,但卻更顯得有點冷,他披着衣服,借着雪色,開始看書。
可惜不知道是因為睏乏的緣故,還是噩夢未醒的殘留,往昔讓人着迷的文字這一次卻是怎麼也看不進去。
他知道不是因為文字的魅力沒有了,而是因為自己的心亂了。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聯邦,帝國,戰爭,和平,太多太多的事情壓過來,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於是就開始回憶,回憶自己年輕的時候,那時候自己還正年輕吧,一開始是想做一個醫生,後來卻成了一個律師,但最後卻又是在怎麼樣的情況下,步入了政壇,做了他年輕時候覺得最不會做的事情。
說起來有些可笑,年輕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成為一個政客,但命運就是這樣捉弄人,他沒有成為一個很好的醫生。律師生涯也極為的短暫,反而是從來沒有想過的政客生涯卻是一帆風順,想想也覺得挺可笑的。
那是八五年的時候吧,他作為年輕的律師,打贏了一場備受矚目的官司。官司的內容倒是記不清楚了,反而當時自己改變念頭,轉而投身政界的心情倒是還很清晰。
做一個律師,只能幫助一個人,而做一個政客,卻能幫助更多人。說他年輕氣盛也好。說他盲目的理想主義也好,反正當時的他就是抱着這種心態進入了政界。
輾轉沉浮三十年,當時的理想似乎早已經在歲月的蹉跎下忘得差不多,他已經習慣了妥協,習慣了交易。只是這一刻,本以為已經忘卻的理想,卻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一開始,我是想幫助更多人啊。」
他低聲嘆息着,又將手上的書翻看,看着扉頁霍先生寫的那句話:我們都是理想的殉道者。
他知道自己其實並沒有真的做到這句話,當他投入政界的時候,與其說是一個政客。倒不如說是一個投機者。
當時總想着自己的權力再大一點,自己的地位再高一點,就可以幫助到更多的人。實現自己當初讓這個國家更好的理想。
但可惜權力越來越大,自己爬得也越來越高,但卻漸漸忘記了當初僅僅只是想要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的理想。
這或許就是人生的矛盾之處,一開始總是好的,但不知不覺,這點錯一點。那裏落一點,漸漸就變得面目全非。連自己也認不出當初擁有理想時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模樣。
他就這樣胡思亂想着,天卻漸漸亮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早起的勤務員開始忙碌早餐的事情,又過了一會兒,他看見女兒披着衣服走了出來,她的臉色不太好,看起來昨晚上也沒有睡好。
「父親。」
海瑟薇從房子裏走出來,神色有些疲憊,看見坐在亭子中的巴頓,有些吃驚,隨後走上前來,關心道:「這麼早就起來了?外面冷,我們進去吧。」
他點點頭,但卻沒有動,只是看着白茫茫的雪,說道:「過幾日,你還是去蘇晉共和國吧,我托山姆在那邊的朋友買了個莊園,挺好,你先過去。」
海瑟薇愣了一下,蹲下身來,握住巴頓的手,那雙手比她記憶中要乾枯許多,蒼老許多,不再有力,不再偉大,但卻無端讓人覺得心疼。
「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着你。」
他就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傻丫頭。留下來做什麼。反正要不了多久,我就是想留下來,恐怕也留不下來了。」
海瑟薇頓時有些悲傷,沒說話,只是將自己的臉貼着巴頓的手,微涼。
「我剛才想了很多。有的沒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