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剛過有春雷。
天氣陰沉了小半月,到了二月的第七天,新年第一場春雨終於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
銀河系一顆不起眼的星球,嫩綠的花圃,李墓提着水壺正在給一株海棠澆水,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似乎是之前那一場與尼古拉斯的生死戰鬥留下的傷勢還沒有癒合。
但王安並不會認為有傷在身的李墓會好對付一些,恰恰相反,因為受傷,他眼中的李墓反而變得更加可怕,就好像寒冬里受傷的孤狼,兇猛,殘忍,危險。
「這顆星球很美。」
王安試圖用比較平靜的話來開始今天的談話,「之前我在首都星,對了,現在應該叫做安菲爾德。你在那裏的府邸我覺得就已經很美,充滿了荒古文明的神韻,但沒想到這顆星球竟然會更加美麗。」
「我記得下飛船的時候,曾經看過一段很雄偉的城牆,它實在是太壯觀了,我在太空的時候就看到了,但它比我想像的還要壯觀一些,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想登上去看看。」
「對了,我可以知道那個建築的名字嗎?」
王安似乎興致勃勃的問道。
「長城。」
李墓抬起頭,看了王安一眼,淡淡說着,又低下頭專注的澆灌着面前的海棠,直到那大紅雍容的花瓣上染上晶瑩的水滴,他才停下了手,將水壺遞給一旁侍立的林言之。
擦了擦手,李墓喝了一口林言之送上的茶,轉過身,看着王安,似笑非笑,「你覺得這裏比起之前的府邸如何?」
「沒有什麼可比較的。一個是可以重新揮灑打造的星球,一個卻是已經有了輪廓的舊地。前者是白紙,後者是舊畫。有的人喜歡舊畫,有的人喜歡白紙,不過是各有所愛罷了。」
王安回答得很謹慎。他不能不謹慎,所有人都等着看李墓和穆勒聯邦的笑話,但結果他們自己反而成了笑話。
王安所代表的摩亞共和國曾經在第一時間表示與穆勒聯邦簽訂盟約,共同進退。但實際上那只不過是蘇慎之所代表的利益集團給李墓的安撫。
在李墓驅逐了蘇晉共和國使節團後,那一紙脆弱的盟約可以說已經變成了空頭支票,摩亞共和國的軍隊至始至終都沒有參戰,甚至連一些基本的後勤支援都沒有給穆勒聯邦。
他本以為這樣的狀況下,李墓應該明白他們的意思。但顯然是他們不夠明白李墓。
誰能想到黑獄帝國與韓越帝國的艦隊氣勢洶洶而來,黑獄帝國皇儲,韓越帝國伯爵,這樣的陣容之下,李墓竟然還能夠贏,哪怕是許多人看來完全是肆意妄為,無法無天,自尋死路的行為。
但王安不能不承認,李墓再次打破了所有人對他的認識,所有人以為他會屈服。他不敢出手。
但他們錯了,大家以為他不會動用中子戰星,結果他毫不猶豫的用了,而且是用在黑獄帝國的艦隊身上,不可一世的黑獄帝國皇儲織田仁嚇得灰溜溜的逃回了黑獄帝國。
大家以為他不敢出手,結果他出手了,並且一出手就是石破天驚,用尼古拉斯的隕落來證明他的可怕。
王安相信,這個消息傳回蘇晉共和國到時候,洪都拉斯一定十分慶幸他竟然能夠活着從穆勒聯邦逃回來。
王安在來之前。又一次仔細研究過李墓的資料,依然看不出什麼來,但或許看不出什麼,便是問題所在。
因為不在乎。所以他無所畏懼?
王安心中思索着,仔細打量着李墓,他與李墓來往多次,但忽然回憶才發現似乎真的沒有感覺到李墓有什麼在乎的東西。
更強的實力?更大的權勢?如果李墓在乎,當初便不會拒絕親王大人的提攜了。
那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呢?
或許應該再好好查一下李墓當初與田光的衝突,或許在那上面可以查出點什麼來。這樣的念頭在王安心中思考着。但他面上卻是沒有半點表現,帶着得體的微笑,「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來這個新河系。聽說,當地文明將這裏稱作銀河系,對吧?一個很美麗的名字。」
「你是想問我是什麼時候在銀河系建起基地的吧。」
李墓沒有興趣與王安在那裏虛與委蛇,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呵呵,這裏可不像是一個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