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風豎起耳朵,打算聽聽余氏三兄弟與木器鋪的中年人在說些什麼。
余氏兄弟中的領頭大哥餘二郎,本就是個大嗓門,尤其是拉縴的時候,他是負責喊號子的,久而久之,平日裏講話也就不自覺地粗聲大氣起來。
只聽餘二郎說道:「王老闆,我先前請你約的鐘師爺可有什麼眉目?」
原來這木器鋪的老闆姓王。
王老闆說道:「鍾師爺是大忙人,要在知縣大老爺跟前聽令,哪裏是你們這等閒人,說見就見的。」
餘二郎說道:「我可是有大消息要告訴鍾師爺,說不得是樁大功勞,耽誤了事,看鐘師爺不扇你耳刮子。」
王老闆撇了撇嘴,說道:「你一個窮拉縴的苦哈哈,能知道什麼大事,如果不是看在你孝敬的一貫錢上,老子都懶得搭理你。
有本事你就自個去找知縣大人,老子立馬將那一貫銅錢歸還於你。」
餘二郞無奈,口氣似乎也軟了些下來,說道:「咱們不是見不着知縣大人嘛,所以聽人介紹,才來走你的門路,找鍾師爺引薦嘛!」
王老闆說道:「既然曉得這個關節,就不要在這裏聒躁,老實呆在車馬店裏等消息,待我約好鍾師爺,自會着人來通知你。」
話既已說到此處,余氏三兄弟也只得拱拱手,鬱郁而去。
隱在暗處的杜春風想了想,又回到木器鋪的前門。
王老闆奇道:「小哥,你咋還沒走呢?」
杜春風拱拱手,說道:「敢問王老闆,這知縣大人很難見嗎?」
王老闆哈哈大笑,揶揄道:「知縣大老爺何許人也,那是百里候!除了擊鼓鳴冤告狀,平日裏,一般人哪裏見的着。」
杜春風說道:「你那個連襟鍾師爺,好見嗎?」
王老闆說道:「難嘍!人家不說日理萬機,總歸也是忙的七倒八歪。」
杜春風說道:「如果小子想央王老闆幫幫忙,見見鍾師爺,不知可行?」
王老闆歪頭打量着杜春風,說道:「你一個伢子,如果不拿出點真金白銀,我可不敢替你牽線,萬一是個跳蚤般的小事,鍾師爺可得要給我吃瓜落的。」
杜春風將短褂的兩個口袋翻了個底朝天,亮給王老闆看,說道:可惜,小子實在是身無分文。」
杜春風做完這個動作,本想拼着先挨王老闆一頓罵,再好好求求他,動之以情,曉之以利,讓他替自己引薦一下鍾師爺。
殊料,這王老闆竟也是個怪人,前面余氏兄弟給了他一貫錢請他引薦,他說話還是很惡聲惡氣的,神氣十足。
如今,明知道杜春風就是個赤膊黨,一名不文,卻不知何故,竟沒有絲毫惱怒,反而歇下手中的活,直直的盯着杜春風,說道:
「伢子,你的事情可否先給我透個底?讓大叔我琢磨琢磨。」
杜春風徑直搖了搖頭,說道:「茲事體大!甭說你是一個局外人,就連鍾師爺當面,小子也不會說,只能親自向知縣大老命稟報。
但是,小子可以向王老闆保證,此事如能辦成,潘大人必定會有不小的賞賜下來。」
可惜,王老闆並沒有被杜春風的言辭說服,他說道:
「不瞞小哥,別看我現在開着一間木器鋪,卻是自幼與異人學過相面之術。
從你的衣着打扮上看,好象是出身貧寒之家,但你雖是小小年紀,卻是骨骼清奇,談吐不俗,日後前程不可限量,所以我想先燒把冷灶,伸把手幫幫你,無奈你卻不領情。
既是如此,我也就仁至義盡了,小哥請自便。」
杜春風說道:「真的不能幫忙嗎?」
王老闆說道:「不能。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規矩。我們這行,要不先給錢,我不打聽事由。要不先說事,我掂量掂量。所以,你一無錢,二不說事,大叔我也不能壞了規矩,抱歉了,小哥!」
杜春風說道:「那小子問一件事,王老闆可否相告?」
王老闆說道:「何事?」
杜春風說道:「剛才在門口與你說話的那幾人投宿在哪家車馬店?」
王老闆問道:「你們是熟人嗎?」
杜春風點點頭,說道:「熟!他們三人都是姓余,蕭山聞堰人。
第23章 重重黑幕(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