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船卸船的苦力便趁着早上的清涼,喊着號子幹了起來。
到處是一片喧囂聲。
杜春風揉揉眼睛,惺忪的坐了起來。
有順叔站在攏船的大柳樹下,正和趙氏兄弟們說着話。
他們的身邊,一箱箱的貨物已堆成了一座小山,正等着碼頭的苦力裝船。
好早啊!
杜春風心說。
他從船舷上探出身,用手掬了幾把河水,潑在臉上,胡亂搓了搓,就算洗涮過了。
以前的杜春風都是如此,那麼現在的他,就必須一如往常的照着做。
「春風,過來。」
岸上的有順叔察覺到了動靜,朝他招招手。
杜春風嘿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大長腿躍起,跨過貨倉,跳到了岸上。
有順叔佯作生氣,拍拍他的腦袋,說道:「不好好走路,崴着腳咋辦咧?」
說完,遞過來一個油漉漉的紙包。
杜春風扒開,是兩個大油餅。
這是他最愛吃的。
有順叔知道,杜春風自己當然更清楚。
然而,後世的杜春風最反胃的恰恰就是油里煎炸過的食物。
怎麼辦?
涼辦。
既然要裝傻,那就吃唄!
杜春風接過油餅,往嘴裏塞着,裝作去看隔壁船的卸貨,慢慢地離開了有順叔的視線。
在一堆貨物的遮擋下,杜春風成功的把兩個油餅塞進了貨物的最底層,藏了起來。
他把油膩膩的手在褂子上擦了擦,若無其事的又逛回了自己的船上。
「吃完了?」
有順叔剛剛和一位工頭談妥貨物裝船的價格,順口問道。
杜春風點點頭,嘴不應心的說道:「好吃!」
有順叔似乎頗有同感,說道:
「到底是臨安府,連油餅也做得不一樣。春風,你難道來一趟,再去買一些,帶着路上吃。」
說完,便去掏錢袋子。
杜春風大驚失色,忙擺擺手,說道:「不用了,不用了,貴!」
說完,也不敢看有順叔的表情,便跑到趙氏兄弟的貨堆前,前前後後的打量起來。
趙氏的貨都裝在大木箱裏,木箱都是一水的杉木板,打造的嚴絲合縫,每口都上着鎖,貼着封條。
看上去,很是貴重的樣子。
此時,已經有苦力過來裝船。
領頭的苦力是個高個子,赤着上身,一頭長髮絞成辮子,胡亂盤在頭頂。
他繞着木箱走了一圈,搭了搭手,便喚來另一個苦力,兩人蹲下身子,一人一邊,雙手緊緊托住木箱的底部,打算試試重量。
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
兩個苦力沒覺的自己費了什麼勁,木箱便輕輕鬆鬆的抬了起來。
不會是空箱子吧?
兩個苦力對了對眼神,心裏想着。
但是,這個想法,他們不會,也不敢說出來。
這就是碼頭工人的規矩,搬貨就搬貨,可不敢去管裏頭裝的是什麼。
多管閒事,往往沒有好下場。
這是經驗,更是教訓。
貨物輕,搬起來自然快。
沒過多久,那小山般的木箱子便一個不落的裝上了船。
一艘六倉貨船塞的滿滿當當。
苦力裝完船,結了工錢,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有順叔從船艙里扯出捲起來的氈布,喲喝着杜春風幫忙。
倆人默默的將氈佈展開,嚴嚴實實的蓋在木箱子上,又用麻繩細細的扎牢了。
杜春風敏銳的察覺到,自從木箱子裝上船後,有順叔似乎開始有了些心事。
因為,以往貨物裝上船,有順叔動手扎氈布時,總會興高采烈的哼幾句四六不搭的鄉俚野曲。
而今天,他竟然選擇了沉默。
這可不是有順叔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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