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兒聲音冰冷刺骨,讓人如置身於萬古冰山。
木星成額上冷汗滾滾雨下,他「唰」的撕開身上的外袍,露出裏面一件薄薄的內袍,顫身說道:
「左使大人請看,屬下自祖父開始,祖孫三代始終不忘國恥家仇。」
葉靈兒微微詫異,透過面紗的空隙,見內袍上密密的寫滿了紅色的字跡。或許年代有些久遠,顏色已略略發黑。
木星成說道:「73年前,金兵入關,汴京陷落,我木府全家上下一百餘口,慘遭屠殺,險些滅族。
南渡之後,祖父將當日慘狀用血書寫於這件內袍之上,囑代代家主日日穿在身上,時時不忘家國讎恨。
泰山宗以「驅逐韃虜,還我河山」為己任,星成日省三身,念念不忘,此心可昭日月。
望左使大人明鑑!」
木星成的這番話,聲情並茂,慷慨激昂,聽得葉靈兒也是微微動容,說道:
「木頭領不必多心!
你的忠心,本左使自然曉得。
剛剛宗主大人飛鴿傳書,說得到線報,為掩人耳目,西湖會部分骨幹人員將於下月會聚衢州府,商討大事。
宗主命本左使先行潛入衢州,伺機而動。
屆時,他老人家亦將率宗中高手趕赴衢州,力求將西湖會眾骨幹一網打盡,給求和派一個致命的打擊。
本左使決定明日便動身赴衢,木箱子一案便由你全權負責。」
說完,望着窗外在烈日下蔫頭耷腦的幾棵小樹,思忖了一下,又說道:
「不過,那個杜春風,不管將來如何,你就由他來去自便。
至於百花蝕骨散的事,潘三郎自會告知於他。」
......
......
梅城碼頭上,一具漆黑的棺材已經被潘三郎請來的「八仙」(注),從知府衙門吹吹打打的抬到了客船上。
潘三郎一身重孝,正撫棺拗哭。
杜春風上得船里,撇了撇嘴,心說,這潘三郎真是個好演員!
潘三郎見杜春風已到,便用袖子擦了擦臉,說道:
「解纜吧!咱們先把船撐到對岸再說話。」
杜春風點頭,跳下船來,去碼頭上的拴船樁上解了纜繩,輕輕一推,客船便悠悠地離了岸。
杜春風縱身一躍,穩穩落在船頭,拿起竹篙奮力一點,船頭便緩緩的轉了方向,順着水流,斜斜的向對岸駛去。
潘三郎到了後艄,一邊掌舵,一邊招呼杜春風:
「小子,依你看,這船是如何找好呢?」
杜春風說道:「我一個小孩子,怎麼知道?」
潘三郎說道:「那要你何用?」
杜春風說道:「替你撐船呀!」
潘三郎呵呵一笑,說道:
「算你識相!待會兒船到了對岸,我會去岸上找人幫忙,你就守着客船好了。」
杜春風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客船順水而下,一會兒就到了梅城對面的三都碼頭。
這是富春江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碼頭,但在水運為王的古代,架不住來來往往的船多,還是顯得擁擠不堪。
杜春風找了個角落,好不容易將船攏了進去。
潘三郎除了孝服,換上一身勁裝,囑咐了杜春風幾句後,便匆匆向三都鎮上走去。
大約一個時辰光景,潘三郎便返了回來,他身後三三兩兩跟着七八個漁家打扮的青年。
到了碼頭,這些青年便紛紛散去。
須臾,就見碼頭的樹蔭底下,駛出四條小漁船,向下游駛去。
潘三郎立在客船的船頭,目送漁船離去,長吁一口氣,說道:
「我已安排妥當,從三都以下,會有不下百隻漁船會陸續參與搜索。
如今,咱們只需在船上耐心等待,只要你那貨船沒有出海,或者被人鑿沉,不出三天,必有消息回報。」
杜春風「哦」了一聲,心想,這木府果然是好大的勢力。
有個龐大嚴密的組織,真好!
自己何時才能擁有自己的勢力呢?
潘三郎見杜春風不語,以為他是在擔心有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