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哥!春風哥!」
銀鈴般的聲音越飄越近。
杜春風心裏不自覺的泛起一股甜意。
這丫頭,也不知害臊,大庭廣眾的,不招呼自家老爹,卻一個勁的衝着自己這位帥哥來。
「豆花,你在這碼頭上天天等着,終於把你春風哥盼回來了吧!」
幾個在碼頭上料理船隻的村民樂呵呵的打趣道。
豆花!這名字起的,太有農家樂的韻味了!
豆花是有順叔的獨生閨女,與杜春風同年同月出生,只是杜春風比她早了七八天而已。
豆花出生的時候,杜春風的便宜老爹剛剛喜得貴子,尚處在初為人父的亢奮期里。
那天,他見田裏的油菜花開的正盛,就附庸風雅的折了些,插在一個黑不溜秋的梅瓶里,搖頭晃腦的打算憋幾句詩。
恰好,有順叔跑來求他給新生的閨女取個名。
杜春風的老爹此時正是花痴大發,略一思索,便脫口而出,說道:
「春風一度百花香,我兒叫春風,你閨女就叫度花吧!」
之後,鄉親們度花度花的叫着叫着,便成了如今的「豆花」。
杜春風提着大包小包樂呵呵地迎着豆花走去。
「豆花,幫哥把東西提家去。」
前日,返鄉的途中,貨船路過衢州府,杜春風狠狠心,取了五兩銀子,買了一大堆吃的用的穿的帶回湘思村。
豆花雙手接過,也不做作,大咧咧的說道:
「買了好多東西,用的是我爹的錢吧?等下,看我娘怎麼收拾他!」
杜春風笑笑,也不說破。
與豆花前後腳的向村子裏走出。
「咦?」
沒走幾步,杜春風忽然起了疑問:「小春呢?怎麼沒看着?」
豆花說道:「這癩皮狗,丑得跟鬼似的,卻比人孝順一百倍。
這幾天都在你爹娘的墳前趴着呢!
明天就是農曆七月半了,也不知它一條狗,是怎麼曉得明天是鬼節的?知道你不在家,竟然替你去掃墓盡孝了。
這事兒,大伙兒都說神了!」
杜春風「哦」了一聲,心想,狗才聰明着呢!
要不然,全世界這麼多動物,怎麼就唯獨它們成為了人類的好朋友,好助手呢?
嘴裏說道:「哈哈!它願意做孝子賢孫,就讓它做着唄!也不枉我爹當年收留它,從牙縫裏擠出一口吃的將它養活。」
說說笑笑間,有順叔家的茅屋便映入了眼帘。
梅花嬸笑吟吟的站在門前,看着面前這一對金童玉女,疼愛的說道:
「回了?這兩個多月,可讓春風跟着受累了!」
杜春風擺擺手,趕緊說道:「嬸嬸說的這是哪裏話?我可擔不起!」
心想,自我爹娘死後,在你們家白吃白喝都快三年了,村里人早把我當成范家的上門女婿了!
還跟我這麼客氣!
梅花嬸看着杜春風和豆花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擱在桌子上,轉了個身,臉色便陰了下來。
杜春風心裏暗樂,他現在百分百能猜到梅花嬸正在想什麼。
不外乎是,這個敗家的范有順,賺了幾個血汗錢,也不知節省,就這樣大手大腳的敗着,以後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但是,不管怎樣,終究是久別歸家,梅花嬸這次破天荒的沒有數落有順叔。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圍在一起吃了頓團圓飯。
吃飯的時候,有順叔和杜春風你一句我一句的將這趟跑船的經歷說了一遍。
說到有順叔被趙氏兄弟綁在船上,差點餓死時,梅花嬸後怕的全身顫慄,嘴裏不停的念着:殺千刀的!殺千刀的!
說到杜春風認了個當大官的二舅爺,又平白無故得了二百兩銀子時,梅花嬸頓時兩眼放光,她拿手肘捅了捅有順叔,悄悄說道:
「春風和豆花都不小了呢!」
不過,不知道是有順叔沒聽懂,還是故意裝糊塗,並沒有理睬她。
吃過晚飯,天已大黑。
杜春風點了火把,向自己的家裏摸去。
其實,杜春風的家也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