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三言兩語之間,劫銀一事,大的方向便算是敲定了。
葉靈兒轉向潘三郎,透過面紗的孔隙,如漆的雙眸依稀有精光閃爍,問道:「你手下大江組的人手是否已到齊?」
潘三郎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從話語間卻是大約明白自家的左使大人要與杜春風聯手做一番大買賣了。
他躬身回答:「大江組屬下總計二十六人已悉數抵達,正分散住於各個客棧中。」
葉靈兒微微點頭,便將二萬兩白銀之事細緻的說與他聽,末了,她又吩咐道:
「此事,就交予你與杜春風來辦,日後所獲銀兩,大江組歸一半,杜春風分一半。」
潘三郎面露惶恐之色,推辭不迭,說道:「屬下不敢貪功,所獲銀兩當歸左使大人。」
他一急,情不自禁,便將葉靈兒的身份露了出來。
說完之後,回過神來,又怕葉靈兒降罪,一時間,立在那裏,頗有些手足無措。
殊料,葉靈兒卻是恍如未聞,說道:「本姑娘決定的事,從未有過更改的道理,此事不容再議。
三年前,自你領銜組建大江組以來,向來是零打碎敲執行些小任務,不顯山不露水。
此次,全員盡出,遠來衢州府,耗費自是不少。趁着劫銀的機會,一是讓本姑娘看看爾等的水準,將來是否堪有大用;二是發一筆小橫財,權當給弟兄們貼補些辛苦費。」
既然言盡於此,潘三郎也不再推脫,抱抱拳領受了任務。
杜春風佇立一旁,看着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裏卻早已不自覺的盤算起來。
二十六人?
並且還僅僅是潘三郎所謂的大江組手下。既有大江組,便難免尚有大山組,大海組之類的下屬。
葉靈兒帶了如此多的人來到衢州,到底是意欲何為?
她信誓旦旦的斷言衢州知州蘇家瑞已經沒幾天好活了,難道她們打算刺殺他?
劫銀雖是大案,但總歸還算不得傷天害理。而刺殺堂堂朝庭命官,那可是貨真價實的謀逆大罪,其罪當誅。
將來,兩個案子都是葉靈兒手下所為,一旦官府察覺,併案偵查,那麼,自己無疑是要被牽連進去的。
彼時,自己倘若陰差陽錯被歸為葉靈兒的同黨,上了朝庭的海捕文書,亡命江湖。
僅僅為了萬兩白銀,到底是值當還是不值當呢?
正低頭思量間,葉靈兒將目光投向了他,說來也是奇怪,這少女的心思端的是敏銳無比,似乎能輕易地勘破人心,她說道:
「杜春風,勿須多慮!本姑娘早已替你考慮周全。
你只需通過我們的聯絡方式,將運銀時間和船隻情況告知潘三郎即可,餘事,自然與你無干。
事成之後,你只需輕身前往梅城木府,本姑娘自會替你尋一幽靜之處,覓一良師。
想着有了萬兩白銀傍身,吃穿用度無虞,你應該可以安心求學了吧?如此,本姑娘便可盼你將來得中功名,出仕為官了。」
什麼?讀書?
杜春風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差錯。
安卓的正房孔氏,口口聲聲要供自己讀書。
如今,葉靈兒這小娘們也是如出一轍,叫自己去抱那聖賢書。
難道大宋的女子,眼裏只有讀書人的存在嗎?
尤其是葉靈兒,助我劫銀,送一場富貴,也就罷了,竟然還要創造環境,讓老子安心讀書?
這不是赤果果的包養嗎?
見杜春風愣怔,葉靈兒似乎有些意外,急道:
「你本是讀書人,因父母早喪,家道中落,不得已擱下學業,流落船家。
如今,天賜良機,能重新向學,你怎麼不喜出望外呢?」
此言一出,杜春風更迷糊了,這小娘們何時將自己的身世打探的如此明白了?
這是要幹啥子呢?
不會是看上老子了吧?
杜春風的心頭有些痒痒的感覺,葉靈兒武功高強,又是某個神秘組織的高層人物,自己重生南宋,如果得到她的助力,那可不是天上掉餡餅嗎?
不過,這個女人時刻都蒙着面紗,是不是臉上有什麼缺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