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杭秋應了一聲,便一抖韁繩,駕着馬車「吱吱嘎嘎」的向西門駛去。
出了城門,是個三叉路口,左右兩邊可以繞着護城河,分別通往南門北門,筆直的一條,自然是去牛氏船坊的路。
郁杭秋不加思索,徑直將馬車趕上了直路。
殊料,未行幾步,只見杜春風拍拍郁杭秋的肩膀,示意將車在路邊停下。
車一停穩,他便縱身躍下,說道:
「我就在此下車。
你駕車從南門入城,再從城中回到西街,之後,在鐵匠鋪附近找個客棧,開好房間,將馬車歇了,然後去醉漢江酒樓尋我。
記住了,注意隱蔽身形,莫讓鐵匠鋪的人發現了。」
郁杭秋有些懵,不明白這是何意,可惜,如今的他對杜春風畏懼如虎,也不敢問,答應一聲,便調轉車頭,自顧自駛離了。
杜春風撣撣沾在衣服上,因馬車經過而帶起的灰塵,低着頭,縮着脖子,又悄悄進了西門。
醉漢江酒樓的大門與傅記鐵匠鋪的大門對的很正,杜春風沒敢從正門進去,而是繞到了後門。
從後門摸進酒樓,他上到二層,找了靠窗的位置,點了幾道菜,又叫小二上了一壺好酒,便悠閒的自斟自飲起來。
杜春風選的這個位置,正對着鐵匠鋪的正門,從窗戶看下去,所有進出鐵匠鋪的人,一個都逃不脫他的視線。
天漸漸黑下來,酒樓里點起了燈燭,郁杭秋也鬼頭鬼腦的從後門摸了進來,甚至還無師自通的,不知從何處弄來了兩塊黑布。
他偷偷的將黑布從懷裏掏出來亮了亮,介紹說,關鍵時刻,可以用來蒙面。
杜春風笑笑,從他手裏接過一塊,順手揣進自己懷裏,便命他坐下吃酒。
心想,這個郁杭秋,到底是在軍中呆過幾年的人,敏感性挺不錯的,看來是個好苗子,日後要多多加以錘鍊,說不好能成為一個得力助手。
傅記鐵匠鋪自從黃昏後,便陸陸續續有些客官走進去,形形色色,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他們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進去之後,便再也不見出來。
杜春風自然明白,這些人就是泰山宗在襄陽城剩餘的機動力量。
已經第十個了,應該到齊了吧!
他喃喃自語。
他記得傅千絲說過,算上他們兩個,一共是十二個人。
但是,現在人到齊了,他卻並沒有去赴會,而是倚着窗戶,皺着眉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此時,郁杭秋知道,杜春風是在監視鐵匠鋪。
至於原因,他一時還弄不清。
「郁兄,晚上咱們住在何處?」
正想得出神,杜春風突然出聲問道。
郁杭秋忙斂了斂神,說道:
「西街的另一頭,叫福來客棧,天字乙號房。」
杜春風點點頭,讓他將頭貼近窗戶,指着躺在鐵匠鋪牆根下的一個乞兒說道:
「你從酒樓後門溜出去,裝作閒逛的模樣繞到那乞丐跟前,舍他一個銅子。
記住了,要想法子看清他的面孔,但現在天黑,又怕他化了妝,看清了也無用。所以,你最好能誘他起身走幾步,看看身上有沒有其他的特點。
完事之後,你莫要回來,找個角落給我盯死了他,如果他離去,你便跟着去,一定要摸清楚他的落腳點。
最後,咱們就在福來客棧會合。
行動過程中,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如果一旦事有不偕,一切以保命為主,明白嗎?」
郁杭秋將目光從窗外收回,堅定的看了看杜春風,將一盞酒一飲而盡,又拿起桌上的一瓶子米酒拎在手上,什麼話都未說,便起身下了二樓。
杜春風望着郁杭秋的背影,心想:不錯!是個聰明人。
今天晚上,最大的收穫,應該就是這個乞丐了。
他看的很清楚,乞兒是跟在第九個人的身後來到鐵匠鋪的。
第九個人,看上去像是個中年人,矮壯的身材,穿一襲皂衣,頭上戴一頂笠帽,帽沿低低垂着,看不清臉孔。
中年人在臨近鋪子的時候,特意回過頭,與乞丐對視了一小會兒,甚至,還隱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