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齊將軍客氣了。」
師先生爽朗的大笑,從人群背後轉了出來,伸手托住大禮參拜的齊指揮使後,又一直走到杜春風的跟前。
他笑咪咪的站定,說道:
「娃子,昨日夜裏便聽你說,要趕去牛氏船坊,怎麼拖到如今才出城啊?
不過這樣也好,老夫恰好要去牛家莊,便要搭搭你的順風車了。」
杜春風一看,這師先生不就是昨天晚上在「醉漢江」酒樓里,久久獨酌的那位老者嘛。
自己與他僅僅只有一面之緣,但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卻是想是要幫助自己。
杜春風略略思忖,決定順水推舟,便拱拱手,接着話茬,瞎掰道:
「小子年少無知,昨夜與先生在醉漢江分別後,貪慕城中的繁華,又去別處吃了一番酒席,落得個酩酊大醉,以致於現在方才出城。
至於捎先生一程,小子那是固所願,不敢請矣。」
說完,指了指馬車,作了個請的手勢。
「敢問師先生,這小子您是否熟悉?」
齊指揮使見這兩人聊得熱絡,仿佛非常要好,不禁有些舉棋不定,但職責所在,不敢鬆懈,還是壯着膽子詢問道。
師先生又是仰天「哈哈」大笑,說道:
「齊將軍請放心,此子乃老夫的忘年之交,確實是牛千帆的親戚。
今番他隨我回牛氏船坊,三五日內,將軍倘若有什麼疑問,徑自可去拿他。
如果將軍去拿人,發現他已走脫,大可拿了老夫去頂帳。」
「在下不敢,既然有先生作保,那便一切好說。
齊某今日軍務在身,就此告辭。
日後但有閒暇,再去先生府上叼擾則個。」
齊指揮使恨恨地瞪了一眼那個出列檢舉的兵士,辭別了師先生,一提馬韁,在手下的前呼後擁中匆匆離去。
師先生捋着頜下的山羊白須,目送騎兵遠去,才笑吟吟的對着杜春風說道:
「少年郎,還不請老夫上車嗎?老夫可是急着趕回牛家莊。」
對於這位莫名其妙的師先生,杜春風雖是滿腹狐疑,倉促間卻也不便多問,只好深深一揖,說道:
「多謝先生出手相助。」
便虛扶着師先生上了馬車,自己不加思索,隨即也跟了上去。
郁杭秋不敢耽誤,揮起馬鞭,輕叱馬匹,出西門揚長而去。
這本是一輛輕便馬車,平日裏也就坐個一兩人,如今一老一少再加上一個金兀全,便顯得擁擠不堪。
但師先生卻毫不在意,上了車便尋了個角落,自顧自的坐下,一言不發,只管閉目養神。
甚至對躺在車廂的地板上,被堵着嘴巴,捆成一隻粽子般的金兀全,莫說東問西問,便是連看都不看一眼。
似乎地上躺着的是個隱形人。
這個老頭,真是個怪人!
杜春風心想,但既然是友非敵,他也懶得多話,平脆合攏嘴巴,修起了閉口禪。
他哪裏料到,自己一伙人,昨天忙活了大半夜那點破事,早就被這老頭看了個精光。
今日再見,自然是沒什麼好稀奇的了。
馬車快到牛氏船坊的時候,要經過一個三叉路口。
師先生仿佛是能掐會算一般,車剛到路口上,他就及時的睜開了眼睛,輕輕說了聲「到了」。
杜春風連忙叫停馬車,親自陪着他下到地上。
前方不遠處有座高聳入雲的大山,山腳下隱着一個村莊。
師先生指了指那裏,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便是牛家莊,牛氏船坊里的人,大都住在那裏。
全莊鄉親都姓牛,惟獨老夫一家是外姓,卻在那裏已生活了數代。
如你日後要來尋我,進莊只管問師先生,定會有人引你前去。」
說完,飄然而去。
杜春風望着師先生的背影,猶如仙風道骨一般,情不自禁,竟然有些神往。
便自個兒站在原處發了一會兒呆,才令郁杭秋將馬車駛往泊船之處。
木叔夫妻倆正坐在客船的甲板上扯閒篇,見他們回船,忙迎了上來。
第101章 移師魚梁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