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衡自是點頭,無以不允。又閒聊了幾句,見當下無事,也隨即告辭而去。
為了配合杜春風的這次行動,他可是下了大血本,自己差點送命不說,還搭上了不少銀錢。
剛剛,牛家莊的大宅子,差不多一萬兩白銀,又是他掏的錢。
雖然,杜春風言明,這是暫借,甚至還正正經經的給他打了欠條。但打心底里,他從未相信過,這小子能還得出這筆巨款。
泰來客棧在襄陽經營多年,生意一直不錯,積蓄頗豐,但仍是經不住杜春風的大手筆,現在大宅一買,家底就算是徹底掏空了。
管他呢!橫豎都是泰山宗公中的錢。
雷衡搖頭苦笑,騎着馬出了牛家莊,途中,恰好碰到郁杭秋陪着一個年輕人從船坊的方向過來。
他勒住馬,互相打了個招呼,便錯身而過。
「千帆兄弟,這是泰來客棧的雷掌柜,與我家公子是好朋友。」
那個年輕人便是牛氏船坊的牛千帆。郁杭秋望着雷衡漸漸遠去的背影,向他介紹道。
「泰來客棧啊!做的好大的買賣,聽說,襄陽城的黑白兩道,都很吃的開。沒想到,你家公子交遊廣闊啊!」牛千帆笑着說到,心中對杜春風的敬意又多了一層。
他是萬萬料不到,這個年輕人才到襄陽半個來月,竟然結識了大名鼎鼎的師先生,而且又通過他,不顯山不露水的在牛家莊置辦起了大宅子。
如今,又叫郁杭秋來找他,說是有大事要商量。
兩人並肩進了大院,見杜春風早已在等了。
「見過杜公子。」牛千帆上前施了一禮,說道。
坐擁萬兩白銀的美宅,完全當的起一個「公子」的稱號。
「牛兄請坐。」杜春風淺淺笑道,親手為他斟一杯香茶,說道:
「漢水上的運輸行業,牛兄是否清楚。」
水運?
這杜公子問這話是何種意思?
牛千帆微微一怔,但還是如實說道:「大致明白。水運自然離不了船隻,而漢水上下,說到造船,如果我們牛氏船坊自謙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了。」
杜春風點頭,沒有覺得他在吹牛,說道:「正是如此,所以想請牛兄教我。」
見杜春風說的客氣,牛千帆也不再藏私,理理頭緒,說道:
「這漢水上的船老大,排第一的,就是四海幫了,名下大小船隻數百條,人員數千人,凡是大宗貨物,十之八九都由他們攬運,別人莫想插足。
第二嘛!就是桃花幫,漢水上下無以計數的花船,皆要向他們交納保護費,幫眾也是千人之上。
除此之外,無數的小幫小派,散戶單船,在下便只知個大概,詳細情形便不得而知了。」
桃花幫?
好名頭!
杜春風指節輕輕叩着桌子,喃喃自語了幾聲,說道:「煩請牛兄詳細說說桃花幫的事情。」
牛千帆低頭想了一會,說道:「這桃花幫,也不知創於何時,但時至今日,足有幾十年矣,現今一代幫主名叫攬月夫人。」
「嗯!攬月夫人?是個女的?」杜春風奇道。
「正是。」牛千帆說道。
「此人,牛兄認識嗎?」杜春風說道。
「不識。只知道襄陽北門外,長年拴在鐵樁碼頭上的那艘攬月號花船,便是桃花幫的總壇所在。」牛千帆說道。
「那麼,那條攬月號,牛兄可曾去過?」杜春風笑嘻嘻的問道。
牛千帆臉帶憾色,說道:「那裏一擲千金,豪奢無比,在下囊中羞澀,無緣得見。」
「哈哈哈!牛兄真乃爽快人。」
杜春風仰天大笑,俄爾,思慮片刻,說道:「今夜,本公子就攜你同游攬月號,可好?」
牛千帆先是一喜,緊接着臉上一陰,黯然說道:「在下的銀錢,拙荊管的甚緊,怕是有心無力啊!」
杜春風起身,拍拍他肩膀,說道:「無妨,今夜本公子請客,不醉無歸。」
......
......
木落識歲秋,瓶冰知天寒。
十月初的襄陽,已是寒風乍起,秋水凍手。
第116章 秋水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