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狂風捲起漫天飛雪,颳得風舞月臉頰生疼。
但她依舊挺直脊背,紋絲不動地跪在雪地上。
頭頂懸掛着的,是一顆鮮血淋漓的頭顱。
花白的頭髮花白的鬍鬚,那是風舞月的祖父。
風家世代忠良,奈何功高蓋主,成了皇家的眼中釘肉中刺,終於被皇家連根拔起。
西慕國皇帝墨弒天盯着風舞月,目光冰冷:
「說,風舞陽在哪?」
風舞月慵懶地拂了拂被狂風吹亂的鬢髮,聲音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起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若不告訴朕,朕便殺了你!」
墨弒天目光複雜。
風舞月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漫不經心地道:
「那就殺吧。」
仿佛那個將要被殺的人,並不是她。
不管是腰斬,五馬分屍,還是凌遲,乃至挫骨揚灰,和哥哥的命比起來,那都不算什麼。
見風舞月一臉的不在乎,墨弒天徹底被激怒了。
他長臂一伸,大掌猛地掐住風舞月的咽喉。
風舞月呼吸一窒。
「說,風舞陽在哪?」
墨弒天大聲咆哮,震得風舞月耳膜嗡嗡響。
眼前這個男人,曾許諾要照顧她一生一世,也曾發誓此生只娶她一人。
可短短几年,後宮女人一個接着一個,風家上上下下,也全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幸虧哥哥出門歷練去了,否則也難逃一死。
風舞月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就這樣被墨弒天掐死,倒也不錯,少受一些折磨也是好的。
見風舞月一動不動,連掙扎都懶得掙扎一下,那蒼白的小臉,緊閉的美眸,深深刺痛了墨弒天的心。
從沒見哪個女人能狠成這樣。
這麼多年了,他的後位一直懸空着,多少女人眼巴巴地盯着這個位置啊,可她居然不屑一顧。
突然,一道紫色光芒從天際傳來,直直地射在墨弒天的手上。
墨弒天手上一痛,不得不鬆開風舞月的咽喉。
「哥,這裏設下了天靈陣,你千萬不要進來。」
風舞月顧不得喘息,美眸圓睜,對着凌空飛來的一抹紫色身影大聲疾呼起來。
墨弒天的心仿佛被挖了一個洞。
滿朝文武,都以為他是忌憚風家的權勢才滅了風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恨透了風舞月的厚此薄彼。
不是說女子以夫為天嗎?
為什麼在風舞月眼裏,風家上下隨便哪個人,都比他重要?
特別是眼前這個風舞陽。
只要有他在,風舞月就永遠看不到他。
墨弒天眼中閃過濃濃殺意。
「射!」
隨着墨弒天一聲令下,萬箭齊射,如雨點一般射向飛奔而來的風舞陽。
風舞月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他怎麼捨得在她身邊布下天靈陣?
真正的天靈陣,在外面。
「你騙我!」
望着不遠處渾身是血的哥哥,風舞月美眸含淚,大聲疾呼。
天靈箭,具有摧毀靈魂的力量。
這麼多支天靈箭,足以毀了哥哥的靈魂。
墨弒天還真是捨得下血本。
望着搖搖欲墜的風舞月,墨弒天突然大聲狂笑起來。
當後宮抬進一個又一個女人的時候,她的臉上總是雲淡風輕,唇角甚至還掛着淺淺的笑。
也只有風舞陽,才能讓她流露出這般撕心裂肺的表情。
等風舞陽魂飛魄散後,看誰還敢阻止她進宮!
就在墨弒天一臉得意地望着眼前這一切的時候,發現風舞月突然縱身飛起,等他回過神來想去抓她的時候,她已經撲到了風舞陽的身上。
萬箭齊射,他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血霧漫天,在狂風中肆意飄舞,仿佛下了一場紅色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