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睫上的霜雪漸漸融化為水珠，順着俊美的面頰滑下，冰冷的皮膚漸漸溫暖，蒼白的臉色也一點點地染上血色……
「羽兒？」
聽到他的聲音，墨羽欣喜地垂下臉。
「帝臨？」
長睫輕抖，水珠滑下，帝臨緩緩睜開眼睛。
視線中，她的臉還有些模糊，可是那種強烈的氣息告訴他，是她！
他猛地睜開眼睛，視線中的臉漸漸地清楚起來。
沾着汗水的臉，粗重的濃眉已經被歪扭得不成樣子，臉上塗抹的黑粉，早已經被汗水沖得東一道西一道地，露出內里瓷白的肌膚，一對黑亮的眸子正欣喜地看着他。
唇上假鬍子捲起，歪歪地斜在她的頰上，墨羽也渾然不覺，臉上只有看到他清醒之後的欣喜。
「你醒了？！」
撐臂起身，帝臨抬手扶住她的臉，幫她揭掉捲起的假鬍子。
墨羽不好意思地笑笑，隨手抹了一把臉，原本就黑一道白一道的臉，略顯得滑稽，看在他眼裏，卻依舊勝過這世間最美的風景。
「對不起。」帝臨輕聲開口，「那天晚上，我……」
在天華寺看到她的瞬間，他已經悔青腸子，剩下的只有心疼懊悔，哪裏還有半點氣怒。
「別說了！」墨羽抬手，按住他的唇，「我懂！我從來沒有騙過你，也從來沒有背叛過你，我和星落……」
不等她說完，帝臨已經打斷她。
「我信！」
在天華寺時，她不顧自己安危為他擋住那最後一擊，已經說明一切。
「我不該懷疑你的，我真是蠢！」他皺眉低語，語氣中滿是懊惱自責，「如果那天晚上我……」
墨羽搖頭，「不是你的錯，是我太大意，沒有想到這種可能。」
自始至終，從來沒有想到她會是妖，墨羽又哪裏會想到，這是百草先生特意為她設下的圈套。
「哼！」帝臨眯眸，「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所有人！」
「你……」墨羽輕聲開口，「你不介意，我是妖？」
迎住她的視線，帝臨抬手輕撫着她髒兮兮的小臉，從她的目光里，他看到忐忑還有擔心。
「我沒想過那麼多，我只是知道，你是我帝臨想要的女人，你是人是妖是鬼是魔又有什麼區別？」
墨羽揚唇，伸手擁住他的頸。
「果然，我墨羽沒有看錯人。」
帝臨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臂反擁住她。
「我也沒有！」
手靠在他的頸間，注意到水波中自己的倒影，墨羽眉頭一跳。
只顧着高興，竟然沒有發現臉上髒成這個樣子。
鬆開他，她轉身捧水洗臉，迅速用手掌抹了兩把，埋怨地瞪向帝臨。
「我臉這麼髒，你怎麼不提醒我？」
她一向是不是愛美的女人，可是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卻也希望呈現出自己最美好的樣子。
抬起手掌，帝臨輕輕幫她拭掉額角沒有洗淨的一點污跡，目光注視着她，心中也有百感交集。
只顧着看她，又哪裏會在意她臉上髒不髒？
「還有哪裏髒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