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筠嫌棄地咦了一聲,忙用手扇着鼻子前的汗味兒,自己如今都快成臭男人了。
瓊華笑了笑,到後院將熱水燒上,又準備把衣裳拿出去洗,一面往盆里塞着衣服,一面笑道:「回頭嬤嬤又要問,怎麼從來沒瞧見我穿衣裳,反倒洗得勤快了。」
林庭筠穿着月白的寢衣,站在浴桶旁也跟着笑着,眉眼彎彎的如同屋後的柳樹,如沐春風般舒暢。
「嬤嬤上次問你時,也着實嚇了我一跳,生怕她發現就大驚小怪。」
她說着坐在浴桶邊上,眯着眼睛望着窗外明媚的陽光,春光大好,她想回府去瞧瞧。
明熠閣外面的桃林必定都開了花,三哥哥成日裏被父親逼着,必定是沒工夫去搭閣樓了。
還有二哥哥,上一世二哥哥從了文史,這一生卻要從武,果然許多事都變了。
許是天氣好的緣故,林庭筠也不再繼續執着於尚未發生的事,笑眯眯地閉上眼睛,等春闈榜出來後,若是得了好消息,定要回去恭喜二哥哥。
她泡在熱水裏仰着頭,讓瓊華用小盆洗髮,身上的青紫色雖然瞧着嚇人,卻不像起初那般疼得難忍。
寧靜的清晨,蟲鳴聲尚且虛微,林庭筠趁着王嬤嬤去後院煮飯,麻利地穿上衣服,一邊用手巾絞着頭髮,一邊從鏡子裏打量着翠竹昏昏欲睡的模樣。
這姑娘瞌睡起來真是駭人,時而依着門框就睡着了,還怎麼叫都叫不醒。
若不是平日裏毫無異常,她還真以為翠竹是衝撞了什麼。
她不甚在意的斂回視線,也不吩咐翠竹上前梳頭,任由她睡去,自個拿了梳子梳着。
日子平順的讓她漸漸忘了許多陰霾,熬過了漫長的冬天,隨着盛春里的灼日,似乎讓她重新拾起了對未來的信心。
時而夜深人靜時,她想着侯府,想着父母兄弟,還想着溫季蘅,倘若一直如此下去......溫季蘅的確是可以考慮的良人。
林錫在四月底時上了一次山,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林庭筠卻從外表看出他的不同。
明顯結實了不少,若是再和鄭天碩動手,他可以毫無懸念地將他按倒。
隨從四子帶了許多瓜果零食,點頭哈腰時還不忘用眼睛偷瞄瓊華。
此前林庭筠以為瓊華是溫季蘅的通房,自然不准旁人覬覦她,如今得知她是西北營副將,更不准一般人覬覦她。
瞪着四子半天不移眼,用眼神示意他噤聲放老實。
五月底天氣就熱了起來,林庭筠身上的青紫淡去了不少,敢露出半截手臂吹吹風。
溫季蘅的信託北郡王府的人送了上來,信中說皇上下了旨意,讓他專心在臨川訓練西川營,西北準備另派人駐守。
沒多久林家也讓人傳了消息過來,說是春闈放榜了,林長遠雖沒奪得頭籌,卻也是退居其次的好成績。
林老夫人高興的合不攏嘴,隔天就命人上山將林庭筠接了回來。
日子過得飛快,這一別又是三個月,她穿着一身鵝黃繡玉蘭的長裙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