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腦海中盡數躥騰着粉色的喜悅,竟忘了京兆尹崔顥。
若是......她心下冒出這種念頭後,又忙否定了。
這才泰和十八年,文王殿下還沒被封為太子,陳錦之也還沒有籠絡朝臣。
可偏偏拐走失蹤女子的周慶陽,所報的府邸是屬陳錦之所有。
難道真的是巧合?
林庭筠如此想着,心底對現下的陳錦之也不是十分肯定。
只是隱約記着,催使他徹底加快動作招攬大臣的,應是年底皇舅舅突然封文王為太子一事。
林錫已然做出放棄的打算,懶散地四下張望着,片刻才道:「這好像離胡家挺近的,容我去他府上一轉。」
胡家......胡明成!
林庭筠隨即驚疑的瞪大了眼睛,胡明成就是上次在城郊一同逛廟會的富商之子。
而上次在城郊,她似乎看見某一處閣樓窗旁,一名紅衣女子正翩翩起舞。
她略有激動地緩緩合上眼睛,努力回想着當時是否真的瞧見了,那女子是否一身紅衣。
直到心緒平穩後,才十分篤定閣樓上的女子正是一身紅衣。
「去上次我們逛廟會的城郊,現在就去。」
無論是否巧合,都要去探上一探。
「怎麼了?阿筠你......你不會是......」林錫不懷好意地指了指溫季蘅,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打量着兩人。
「你想什麼呢?我好像在城郊的一處二樓見過身穿紅衣的魂魄,不知是否是丁春香,我們再去瞧瞧。」
這算不得什麼好消息,可也算不得壞小心。
好,好在終於有一絲眉目,壞,壞在她口中的人已然變成魂魄。
馬車在城中疾馳着,開設廟會的城郊與此地遙遙相望,更無近路可繞,只得從城中穿行。
馬車窗口的帘子被捲起,林庭筠坐在裏面,面色沉重。
倘若真的是丁春香,那她的死和周慶陽是否有關?
她緊緊地攥着雙手,半響不曾放開呼吸聲,屏氣凝神地看着窗外匆匆而過的景致。
三哥哥和溫季蘅駕馬的蹄聲攪得她心底略煩躁。
上一世她竟從未利用過自己的天分,從未想過憑藉自己特殊的能力幫無助之人脫離苦痛,助遊蕩的魂魄入土為安。
不僅如此,反而成日自怨自艾,哀嘆自己命運坎坷,不受尊敬。
想來曾經的林庭筠,不僅可笑,更可恥。
駛入城郊後,馬車漸漸緩了下來,林錫靠近車窗旁,傾身向裏面看去:「可是前方的閣樓?」
甚是寬敞的岔路口,只有一處閣樓挺立,林庭筠探出頭仔細看了看周圍的景象。
隨即目光緊盯着二樓的窗旁,可惜那朱窗關合,根本瞧不見裏面的情形。
馬車停穩後,她才看清此處小樓的店名「順和典當」。
竟是個典當行,這倒有幾分怪異。
她暗暗思忖着,照理來說此處可是茶館,可是客棧,抑可是賭坊,卻不應是典當行。
溫季蘅站在林庭筠的身旁,與她一同望着前方的匾額,眉眼微垂,也在深思熟慮中。
只有林錫抬着步子就要往裏走,直到門前才發覺身後無人跟上,又忙跑回來道:「怎麼不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