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季蘅察覺出她甚是專注地遙望着裴府的匾額,側面望去,如羽毛般的睫毛微微顫抖着。
想起初見時她雙眼覆紗,從薄紗內透出雙眸的輪廓,淡淡地一層遮擋,卻仍舊能瞧出容顏地姣好。
先下她如此專注地盯着裴家大門,心底驀地湧上一股不是滋味,迫切地目光仍佯作鎮定得回望着林庭筠。
難道說她竟對裴素有了興趣?
這種念頭一冒出來,心中又忙否定着,不可不可。
幾年前若是知曉會有今日,被她俘虜的百依百順又甘之如殆,何苦虛度那幾年的時光。
早該在她還是娃娃時就攥在手心裏,讓她心底再也裝不下旁人。
「你認識裴素?」
他終是忍不住開口打斷她的沉思,雙眸里透出些許介懷,微微一側身,擋在她眼前。
頗意氣風發的男子正勾着唇角淡笑着:「為何對他如此在意?」
「只是好奇罷了,先前聽朋友提起過。」
林庭筠眼角微抬,又望了一眼鍍金的匾額,忽地笑的得很是明媚:「世子爺看起來也頗在意他?」
不,不是在意他,而是在意你在意他。
如此繞口的話,溫季蘅說不出來,只得含笑道:「朝中年紀相仿的少將,只他我二人,自然少不了關注些。」
林庭筠聞聲腳步一轉,朝着來時的路返回,抿了抿唇角:「可聽說裴素與你截然不同,此人生着一張笑面,可卻是一個表面虎,暗地裏甚是陰險狡詐。」
她毫不保留地評價裴素,一來她心底本就如此想的,二來提醒溫季蘅小心此人。
而溫季蘅並沒想到她會如此說,原以為她那般關注裴府,是對裴素有所好感,實際看來卻並非如此。
他心底倏地一下輕鬆了些許,就連笑容也變得由衷起來:「看來我還不甚了解他,想來你說得也無差一二。」
林庭筠目光閃動,似沉吟地回望着他,臉色漸漸變得和緩,眉目似含着柔情笑意般道:「少將軍為何如此信我?」
她說什麼便是什麼?他們兩人的關係並非可以十足信任的,可他說話時的神情,還有那堅定的眼神,似乎真的是從內心相信她。
溫季蘅微微一垂手,微揚着眼角,隨即又認真地看着她,層層濃情在眉眼間舒展開:「因為你是你,值得我信任。」
此番回答卻沒能讓她滿意,話音落,眉頭便緊皺起來:「說不通。」
「怎會不通?」
他回應的聲音很是軟綿,雙眸里的神情不似方才那般悠然,反而添了些肅正之色:「對我而言,阿筠是世間唯一的阿筠,心地善良卻不是軟弱之輩,心有稜角卻並非惡意之人,所以值當我信任。」
說這番話時,他的語氣清淡淡的,可那般灼亮的眼神卻讓人無法忽視他話中的力量。
涌動的目光噙着極重的力度砸在林庭筠的心頭上,一汪平靜的湖泊中,忽地被砸出陣陣波浪,漣漪久不散。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用小拇指勾了勾耳邊的碎發,掖入耳後時,手腕上的琥珀青金石手釧映入視線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