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在信中特地交代,不必心有壓力,諸事人定勝天命,所知之事,自可用來避禍惜福。
瓊華捧着留仙裙進屋時,見着窗邊的郡主笑意盈盈的將信封放在小匣子內。
「郡主。」她輕輕地喚了一聲。
林庭筠臉上的抑鬱之色終於不見,淡藍色的雙眸鋥亮含笑:「好生收起來,小心些。」
「是。」瓊華扭過身,微微偏頭思慮着信的來歷,究竟是誰能讓郡主瞬間露出笑容?
難不成真的是錦王殿下?她心底又急忙否定,在仁壽宮時郡主與錦王殿下爭鋒相對,表面上波瀾不驚,實則暗潮湧動。
當天夜裏,瓊華一身黑衣潛到寧遠侯的圍牆處,從圈養的信鴿內找到一隻翅膀微紅的信鴿。
將手上的紙條綁好,揚手扔向天空。
轉眼離過年只剩幾天,晨起在安德堂請安時,聽說母親給大哥定下了周家的閨女,皇后的親侄女,周黎。
林庭筠笑而不語,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暗芒。
大約就是此時,周黎年方十五,今年訂了親,明年年根才迎進府內的,那時候府里張燈結綵的,比過年還要熱鬧上許多。
陪着林老夫人誦了會兒經,才從安德堂出來,迎面碰上林錫疾步走來,一臉神秘地笑着,不由分說地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發生什麼事了?」林庭筠手裏的薄紗還沒覆,一路隨着他的步子徑直出了府。
直到馬車內她都來不及多問一句,慌裏慌張地坐好,穩了穩呼吸才道:「你倒是說話啊?」
林錫眯着狹長的鳳眸,對着她立起食指,放在嘴前狠狠地噓了一聲。
「又有玩什麼么蛾子?」
她掀開車簾左顧右盼着,見着馬車後面還跟着幾匹馬,就探着半個身子朝後方看去。
只見溫季蘅還有些臉生的少爺騎馬在後面,這群人要去哪?要做什麼?
眼前這個不着調的三哥究竟搞什麼名堂?葫蘆里到底賣着什麼藥?
林庭筠坐直身子,抬起腳踹了踹對面的林錫:「誒,你不說我跳車了。」
「別啊。」
林錫一聽她要跳車,急得騰地一下站起身,馬車內登時響起咚的一聲。
她半張着驚訝的嘴,看着他捂着頭頂蹲下,疼得齜牙咧嘴:「你就不能老實的給我走嗎?」
「你們這是要去哪?我和你們一群少爺們出去不好,被母親知道必定要罵我的,我還是跳車罷。」
她說着作勢掀開窗簾,欲伸着胳膊從窗口處爬出來。
剛探着半個腦袋,就見着眼下是四個晃動馬蹄,馬掌踩在磚地上發出踏踏的聲音。
「放下車簾,外面冷。」
溫季蘅頭也不垂,仍直視着前方,好像並不是對林庭筠說的。
可她還是咽了咽口水,放下車簾對着臉色微紅的林錫問:「你說不說?」
林錫從座位下面掏出一個白色包裹,扔在自家妹妹懷中:「一會兒你換上,等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我是你哥哥,我還能害你不成?」
他邊說邊揉着頭頂,連眼眶都紅了些,顯然是撞得不輕。
「還疼麼?」
林庭筠傾身上前挑了挑他的頭髮,手掌之下好像起了小包,想到方才他的囧樣,忍不住笑出聲。
邊替他揉着邊笑道:「前些日子還說自己要定親,就三哥這樣子,誰家姑娘會瞧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