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響,四周的寒氣更濃重了,每吸入一口都讓人打顫。
林庭筠察覺到金環正在往自己身上纏着麻繩。
叫喊聲似乎近了些,看來是有人又重新折了回來。
金環極不悅地啐了口唾沫,忿忿地將匕首別回腰間,將麻繩重新攏起套在脖子上。
隨即林庭筠就感覺自己的腳踝被突然抓住,手掌被拖着划過尖銳的冰尖,被勾出一道傷口,她咬着下唇不發出任何聲音。
伴隨着疼痛感,她覺着自己的胳膊似乎能使出力氣了。
金環拖着她朝更隱蔽的黑暗裏走着,退了幾步忙站起身來,叉着腰衝着林庭筠的腿上使勁兒一踢:「還挺沉。」
聞聲她心下不由一笑,一則是她已然將一直藏在腰間的匕首握在手裏,若不是金環拖着她時將披風移了上去,尚且不會這般順利。
二則是笑金環罵她沉,自然沉,這些日子習武不僅強健體魄,還較以前結實了不少。
金環拖着她費了些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粗粗地喘着氣。
林庭筠合着眼睛,感覺到眼皮外黑漆漆的,絲毫不透一絲光亮了。
她不清楚金環到底想做什麼?是要帶自己出府還是就地殺掉,或者是否受程氏和林雙鶴的指使。
四周只有輕輕地的呼喚聲,從入耳的聲音判斷,必定是百里之外。
如此隱蔽的地方,林庭筠從未見府中見過,想必一般人也是尋不來的。
除了自救,她還真想不出旁的法子。
眼下除了胳膊能動,身子和腿還是使不出力氣的,只能等着金環主動靠近了。
身上愈發得冷了,冷的得她只想搓一搓手,跺一跺腳,再將雙肩摟緊。
此時若是有個溫暖的地方便好了,或者將她從滿是冰的地上拉起來,也比躺在冰雪上要好得多。
金環喘了一會兒,將重新捋好的麻繩套在胳膊上,怪異又滿是笑意的目光盯着地上的林庭筠。
她要讓高高在上的明熠郡主變成醜八怪,她要讓那張咄咄逼人的嘴封起來。
可這些是遠遠不夠的,還要讓林庭筠親眼看着自己用刀劃破她的臉蛋,親眼看着自己用針線將她的嘴縫上。
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不過一死而已,拼了這條命,也得讓夫人小姐憎恨的人變成世上最醜陋噁心的人。
她愈想愈得意,將匕首放在腰間,一步一步朝着林庭筠走去。
寧遠侯府的那群蠢狗,還以為自己會帶着她出府呢?怎麼可能呢?她自進來就再也沒想要出去。
她就是來送命的,順便毀了她們林家最得意的郡主娘娘。
感覺到腳步聲漸漸靠近,林庭筠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緊了些,全憑聲音遠近判斷着金環與自己的距離。
她聽着腳步聲走到自己的頭頂,隨即感覺一雙手正架着自己的肩膀。
那厚重又溫暖的呼氣正迎面吹來,急促地讓她將眼睛閉的更緊了些。
她握着匕首的手臂壓在身子下,寬大的披風都皺在肩膀處,出手必須快又穩,不然很容易被金環躲過去。
若是一次不成,依着自己渾身動彈不得的現狀,怕是會激怒她更早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