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泠的視線落在書本上，一頁頁飛快地翻着，也沒注意到洛瓔的表情，漫不經心地答道。
「是唄，我上次在酒樓喝酒，碰見個來蹭酒的老爺爺。然後我喝大了，迷糊中好像記得他塞給我一本書，說是抵做酒錢。」
「那老爺爺長什麼樣子？」洛瓔倒着茶，垂眸問道。
月泠摸着下巴，回憶了半天。
「呃……我有點臉盲，覺得老人長得都差不多……
不過我記得，那老爺爺好像說他姓郝，叫什麼我忘了，但是字英俊來着……」
洛瓔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不過洛瓔，你問這個做什麼？」月泠探究的目光從書本上移開，看向洛瓔。
洛瓔早在月泠有動作時，便隱去一切情緒。此時，一雙鋥亮鋥亮的眸子，仿佛灑落了一片星辰，閃着耀眼的光芒。
月泠微怔。
這麼崇拜又嚮往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洛瓔的小手觸上她的手臂，有些興奮地說着，「公子公子，這種給你武功秘笈的老人，不是應該像江湖上傳的那般，是個世外高人麼？
洛瓔好想見見那位老爺爺啊！」
月泠目光柔和幾分。
孩子果然是孩子。
就像她小時候相信聖誕老人的存在一樣。
他同樣相信這種世外高人的存在。
月泠手指撓了撓臉。說實在的，那天她真是喝大了……完全不記得那老爺爺長什麼模樣了……
不過世外高人？
也就騙騙洛瓔吧，她才不信。
蹭頓酒喝還差不多。
月泠抻了個懶腰，揉揉洛瓔毛茸茸的小腦袋，吩咐道，「去看看飯做好沒，我又餓了。」
洛瓔『哦』了一聲，低頭時，眼睛向上瞟了一眼，見月泠將書合上，放至案前，這才退出房門。
屋內。
月泠玉白纖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規律地敲擊着桌面。
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視線停在了那本武功秘笈上。
良久。
月泠唇角一勾，鳳眸彎成月牙，笑得狡黠。
伸手抓過毛筆，在硯台上蘸了蘸。
然後拿過那本武功秘笈，翻開。
在第一頁的白紙上，洋洋灑灑地寫上了八個大字。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寫完，還頗為滿意地點點頭，自我欣賞了一番，才將墨吹乾，將書放回原處。
她剛做完這一切，洛瓔就回來了。
「公子，膳食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傳膳。」
月泠揉揉肚子，起身，「我爹又去宮裏了？」
洛瓔乖乖點頭，「恩，老爺一早便出門了。」
月泠蹙眉嘀咕一句，「是有什麼事要發生麼？怎麼天天往宮裏跑？
最近明明風平浪靜，一派和諧啊……」
「公子，你說什麼？」洛瓔的大眼睛眨巴着。
月泠隨手在她腦袋上又揉了一把，「沒什麼，吃飯吃飯！」
洛瓔沒有動，看着月泠略顯單薄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後，轉身跑到案前，抬手翻開了那本武功秘笈。
於是，八個大字映入眼帘。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必、先、自、宮……
洛瓔全身一僵，驚艷絕世的臉上，面色不怎麼好看。
她耳朵一動，察覺到有腳步聲正接近這間屋子。
於是將書原封不動地擺好，向前走了幾大步，腳踝一歪，對準了門檻摔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