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柏蓀不用猜也知道宋墨在想什麼。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他淡淡地笑道,「如果不是你媳婦兒給姐姐出了個好主意,如果不是你安排得當,我們這些人早就沒命了,還談什麼重振家聲?既然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麼好顧忌?你就不用攔着我了。大嫂那裏,我會親自跟他說的。」隨後道,「我如果要回遼東,什麼時候可以啟程?」
他如今還是待罪之身,想回去也得跟太子打聲招呼。
「五舅舅,」宋墨直皺眉,「您不要意氣用事!這次的事太子心裏有數,您最多等上幾年……」
「然後呢?」蔣柏蓀擺了擺手,眉宇間平添了些許的端肅,「靠着大哥的餘蔭繼承定國公府做一個太平的國公爺?你們可能覺得這樣最好。但我只要一想到大哥的慘死,三哥、四哥所受的屈辱,我就日認難眠。我不能給他們報仇,可我也不願意讓人大哥有個混吃等喝的幼弟!」
他凝望着宋墨,目光堅定。
宋墨苦笑,道:「是我小瞧了五舅舅!」
蔣柏蓀哈哈地,拍了拍宋墨的肩膀,道:「你不小瞧了我,你是這幾年漸漸擔起支門應門的重任,習慣了照顧人……想當初,姐姐還擔心你被慣壞了,卻不曾一晃眼你已經長這麼大了。姐姐若是地下有知,也不知道是欣慰多一些,還是心痛多一些。」
宋墨微微地笑。
蔣柏蓀道:「不過,你媳婦兒真不錯。要是你外祖母還活着。還不知道怎麼地高興呢!常言說得好,妻好一半福。你要懂得珍惜才是。」
宋墨臉色微紅,赧然道:「我對她挺好的。」
「看你們三年抱兩,的確還不錯。」蔣柏蓀說着,名震京都的風流公子模樣又出來了。
宋墨面如鍋底,忙轉移了話題:「舅舅既然決定回遼東,還是早點商量大舅母的好。還有驪珠表姐那裏,怎麼也讓她過來給您問個安才是。」
當初蔣梅蓀等人都在福建,蔣柏蓀守在京都,他性格開朗。對幾個侄兒侄女又多有照顧。晚輩們都喜歡他。
「走之前肯定是要見一見的。」五舅舅道,「吳家也不錯。你要是能幫他們就幫幫吧!」
宋墨點頭,道:「這次錦衣衛衙門的人一鍋端了,多的是差事。我前兩天就讓元哥兒她娘給驪珠遞了個話。不管吳家看中了那個位置。問題都不大。」說到這裏,他想起自己和竇昭的「媒人」,不由笑道。「五舅舅,那孩子還留在譚家呢!您看什麼時候接回來好。」
蔣柏蓀沉思半晌,道:「就讓他留在譚家吧!托生在我們家,也未必是件好事。他母親已經不在了,他若能平平安安長大,娶妻生子就好,他母親知道了,想必也會同意我的決定的。」
權貴之家在享受顯赫的同時也要承擔兇險,蔣家現在還算不得太平無事,那孩子留在譚家也好。最多以後自己多多看照他一些就是了。
他不再提起孩子的事。
蔣柏蓀問起宋翰來:「你準備怎麼處置他?」
遼王的事秘而不宣,宋翰的罪名自然也就不成立。
「我準備把他送到西北大營去。」宋墨含蓄地道,「姜儀有可能會調到西北大營任同知。」
「那趕情好啊!」蔣柏蓀道,「西北大營雖然辛苦,可同知是從三品,姜儀這小子可賺到了。」
宋墨呵呵地笑。
蔣柏蓀嘆了口氣,道:「說起來他也算得上是我從小抱着長大的,沒想到事情最終竟然會變成這樣?」
宋墨聽着遲疑了片刻,道:「五舅舅,您知道國公為什麼會那麼憎恨我娘嗎?」
蔣柏蓀頗為無奈地道:「還不是你娘太能幹了,讓他覺得沒有面子!我們家沒有出事之前,你父親和你母親雖然也會起爭執,卻是勸一勸也就好了,和所有的夫妻一樣。不管是我還是你外祖母,壓根就沒有看出你父親會對你母親恨意那麼深,要不然你母親也不會被你父親算計了。」
宋墨心裏有些難過。
蔣柏蓀神色微黯,說起遼東的形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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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得了信,商量了半天,覺得錦衣衛凶名在外,不如進金吾衛更好。
蔣驪珠來給竇昭回話,帶來了吳太太親自泡製的幾小壇泡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