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悶的一聲響,好像有什麼重物摔在了地上。
郁修展的身體先於大腦有了動作,衝到洗手間門外,象徵性的敲了敲,未等裏面的人做出回應,他就扭動了門把手,輕易的推開了原本應該鎖着的門。
視線下意識的往地上看去,就看到已經換好衣服的洛晚成躺在地上,雙目緊閉,沒有任何反應。
「晚晚!」郁修展目眥欲裂,連忙抱起洛晚成,衝出病房。
腳步踉蹌,幾次險些摔倒。
好在高幹病房的醫生護士值班室離病房不是很遠。
把洛晚成放下時,郁修展才發現他的手都在抖。
「醫生,她怎麼了?」郁修展緊張的站在病床邊,一隻手還緊緊的握着洛晚成綿軟無力的手。
「病人最近有過類似的狀況嗎?」醫生眉頭皺着問了這麼一句。
郁修展搖頭,「沒有。但是她最近腰椎受傷,一直在這裏做針灸治療。哦對了,我愛人是本院舒教授的女兒。」
「那我馬上跟舒教授聯繫!」
醫生剛拿起電話,診床上的洛晚成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晚晚,你怎麼樣?哪裏不舒服?」郁修展幾乎是在她哼出聲的瞬間就蹲了下來。
雙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臉,生怕會弄疼她。
他沒發現原本他乾燥溫熱的掌心此時出了一層薄薄的汗,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
洛晚成聽到聲音扭頭,黑色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臉龐,眼神卻沒有焦距。
她眉頭微蹙着,臉上是糾結的神色。
到底是誰呢?
為什麼她腦子裏總是會出現一個陌生又熟悉聲音呢?
每次都看不清他的臉。
到底是誰呢?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她腦海里?
還有那一幅幅模糊的畫面,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她明明一點印象都沒有,那些東西卻像是烙印在她記憶深處似的,揮之不去?
「誰……你是誰?」迷迷糊糊的,問了這麼一句。
她只知道自己眼前有個人影,聲音也是她熟悉的,可她無論如何都看不清他是誰。
郁修展心裏咯噔一下,面對敵人的槍炮都面不改色的他此時臉色煞白,握着她的手竟抖了起來。
「晚晚,是我……郁修展啊……」
「郁修展……?」洛晚成的眉頭又皺了一下,呢喃囈語着:「阿展……魚二……阿展……」
漸漸的,她的眼神有了焦距。
可她看着郁修展的眼神卻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帶着探究,帶着琢磨。
「晚晚,你怎麼了?你別嚇我。」郁修展顫抖的唇貼在她冰涼的手背上,連向來沉穩的聲音都帶了些顫抖。
迷濛茫然的洛晚成讓他感到心悸。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受他的控制,縹緲虛幻,仿佛一鬆手就會飄散。
「……阿展,我們……是不是見過?」洛晚成的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聲音沙啞的問道。
郁修展一把把人攬入懷中緊緊的摟着,低沉磁性的聲音里有明顯的哽咽,「傻妞,我是你老公啊!」
睡前說晚安,醒來說早安的人,怎麼可能沒見過?
洛晚成抿了抿嘴唇,雙手無力的環在他腰上。
她問的不是他們婚後,而是婚前。
腦海里又湧現出他和她剛結婚時兩人火藥味十足的對話,他那時候總是會叫她從不被外人知的暱稱。
她本以為他是為了跟她結婚,所以做足了功課,連在她長大後,父母兄長都很少會叫的暱稱都問了。
可剛剛,就在錢傲的病房,他站在錢傲病床前說的那句話,就像是一把神奇的鑰匙,打開了她記憶深處深埋着的一把鎖。
模糊的記憶碎片,就像是潮水一樣將她淹沒。
可她拼勁全力,也沒能把記憶碎片拼湊成一副完整的畫面。
眼前,是他頎長挺拔的背影,漸漸的跟記憶中模糊的身影重疊。
就連聲音,都是那麼的相似。
就連說出來的話,都是一模一樣。
記憶中那個聲音跟她說,這次的事情,就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