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沒有牽扯的人,一走了之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玄燭發現,相比較上次而言,她似乎看開了許多,大概是這段時日修行的成果吧。
其實修行的真正意義,並非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讓你凌駕於他人之上。你日益強大的這個過程,其實亦是一個不斷地重新認知這個世道的過程。
村婦的眼界低,未擁有過太多的黃白之物,所以易為一個銅板而與人爭執。而當人富可敵國之時,哪怕是成百上千的銅板,也不願與人計較。
未修行之時,她總是想要求得一份公平。如今卻看開,知道這世道由因緣織就,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說,不公才是真正的公平。
玄燭送走司徒瑤與於列之後,又迎來了問玉與承靈。
「你這茶倒是不錯,味道挺熟悉的。只是我不是很懂這些,也分辨不太出是什麼時候喝過了。」
玄燭雙頰微紅。
這茶葉是炙羽帶來的,是他慣喝的茶。玄燭突然想起,承靈之前說過,問玉與炙羽之間的種種,心中有些彆扭。
若是二人之前真是……她該如何是好?
「發什麼呆呢?」問玉將手放在玄燭面前,晃了晃。
「沒什麼。」玄燭抿了一口茶:「對了,問玉,你有沒有……心悅之人?」
玄燭鼓起勇氣開了口,話還未落,倒是自己鬧了個大紅臉。
問玉眼神瞟過玄燭,笑了笑,聲音爽利,沒有絲毫羞赧:「有啊!」
「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問玉眼珠子一轉,認真想了想,忽然兩頰微紅,有些嬌羞地回答到:「他……也是神界之人,長得很好看。就是有些驕傲,整日神秘兮兮的,不愛讓人看到他的真容。他對我也很好……怎麼了?」
「沒……沒什麼。」玄燭有些慌張,腦子裏閃過炙羽那張令人捉摸不透的面容。這一年多來,包括在夢中,她也不過見了兩三次他的真容而已。
「沒什麼就好……對了,有件事我想和你說說。」
「什麼事?」
問玉猶豫了一會兒,說到:「九哥不願插手你的事情,希望你別怪他。他也有苦衷的。」
玄燭微怔,沒想到她要說的是這個。
「天道有常,物競天擇。神界之人生來擁有比其他六界更為強大的修為。天道讓神界各人司六界四時,維護這世間最基本的秩序與平衡。但各界之中的的弱肉強食,我們卻不能隨意干涉。」
「若是普通的神,干涉了便干涉了。不過是損失些靈氣,過個百年便積攢回來了。可九哥不同。」
「九哥看似有着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修為,用一絲絲的靈氣,便能移山填海。可實際上,他汲取天地靈氣的速度極慢。甚至連一般修行的凡人都不如。這也是他要你素暉釀的原因。」
皎獸雖是神獸,但從她爺爺那一輩起,便已經離開了神界。所以對於這些,她一無所知。
沒想到,竟是這樣。
再想到他昨日答應幫她,玄燭心中更不是滋味。
「這次過來,我們便是要同你告別,我要帶承靈回涿光山了。我見你臉色很差,要不你趕緊去休息吧。」
玄燭也沒有什麼心思再陪着二人聊下去,便點了點頭,送走了二人。
剛合上門,玄燭一轉身,便見着炙羽坐在桌邊,拿起她剛剛喝過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今日怎麼一波接着一波。
「心情不好?」炙羽問到。
「沒。」玄燭一把奪過炙羽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拿起一個新杯子給他重新沏了一杯。
「……」這還叫沒有,是當他瞎了還是傻了?
「我們何時去雅山?」
「……」明明有事求他,可為何她是這般語氣?
炙羽有些氣結,卻還是說到:「昨日我讓玉雀去打探了一番,可是在雅山並未找到你爹的行蹤。」
「怎麼會這樣?」
「我想,要麼他們將你爹藏在了別處,要麼便是造了個可以封閉氣息的密室,將你爹關在裏面。」
若是這樣,那尋起來可就麻煩了。
玄燭眉頭緊促,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