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決戰之後,苗存良一行人,躲在農家養傷,已經有一段日子了。這短短的十數日之間,世間一切可謂是瞬息萬變。
京都城裏一夜之間,更旗易幟。二王子借母后諸侯國的擁護,殺入都城,弒昏君,廢太子,令起新朝,自封周平王。
在朝局平穩之後,平王派出幾百侍衛全國尋找寧道之下落。另派出說客去鬼蜮山與費章談判。
而這十幾日來,苗存良依舊痴呆,終日不發一言。魔羿已經甦醒,只是傷的太重,還需臥床修養。寧道之全軍殆盡,連夫人也在戰亂中失去聯繫,此時對於營救鬼蜮山女兒也是無計可施,只好順其自然,一邊照顧受傷的同伴,一邊留意着鬼蜮山方向的動靜。
瀟瀟自那日夢醒之後,看見拇指上的掌門玉指環,發現師父夢中託言是真實的。
至於夢的事情,沒有向任何人透漏,只等苗存良清醒之後便決定離開。雖說心裏有萬般不舍,但畢竟是師父臨終所囑,不敢有任何違背。
這日,傍晚十分,往日裏簡陋平靜的農家院忽然熱鬧起來。
是因為朝廷新君即位的文書,已經傳到了村子裏。大家正在院子裏閒談,閒談幾日來發生的一些事情。
寧道之本來還在笑幾個鄉野之人,懂什麼朝政,又開始胡亂吹噓。可是後來談到新政,新朝,以及平王在尋找一個叫做寧道之時,心裏還是咯噔一下。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福還是禍。如今自己已經再無一兵一卒,再也不是軍候之身。而費章卻坐擁着數十萬天朝大軍,那麼此時的自己性命,會不會成為費章與平王談判的籌碼。
畢竟比起,天朝數十萬軍隊而言,自己太過輕微了。
這一切都是未知之數,只要平王和費章還未進行交流,平王當然不知道,費章與寧道之往日的仇怨。不過一旦平王的說客一到鬼蜮山,費章絕不會浪費這次機會,那麼自己必將死無喪身之地。
與其如此,倒不如此時就自己去找費章,把當年的一切都坦白的告訴他,至少也會念在曾經的輕易放了他的女兒吧。
於是當天夜裏,寧道之便在大家都入睡之後離開了,獨自一人穿越漆黑的山林,踏上了一條不歸之路,朝着費章的營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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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章的陣營一如既往嚴整,士兵們該休息的,該站崗的站崗。可以看得出費章統兵嚴明,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將才。
他的大帳里的燈已經熄了,大帳周圍站着幾百名強壯的護衛,各個精神百倍,即便是這不見月色的黑暗,和死寂的長夜,也不能吞沒他們銳利的雙眼。
即便知道,費章此時並不在帳中,他們依然盡工職守,因為這就是他們的職責。
鬼蜮山山腳下,同樣是不見月色的夜空,但是此間卻燈火通明,除了燈火還有一處更龐大的光源,猶如巨大的煮鍋扣在整個鬼蜮山之上,散放這幽藍的光,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在其周圍還有幾束較之弱的白虹,像幾個巨人的手臂,正要撕裂那幽藍的光罩。
每一隻巨手都由上百束五顏六色的光束雜糅而成,而每一色光束的源頭都是一個道士,他們正在用自己的真氣去破解鬼蜮山之上籠罩了幾萬年的仙障。
眾道士身後站着一個將軍,在護衛打着的燈光照耀下,可以清晰的看清他的眉眼,是期待,是興奮。
二十年前的仇恨,距離大仇得報,越來越近,怎麼可能不令費章興奮呢?
這裏的仙障結界雖然經過了幾萬年,比原來松垮了許多,但是對於這群凡人而言仍然是十分堅固。
世間永遠也不會有完美存在,人事物,無一例外,總會有瑕疵的存在。
這個結界再牢固,也有其脆弱的一處,經過他們幾日的尋找終於確定了這個點,此時,此刻,障去山開之時。看着結界出現裂痕,費章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是那麼的開心。
結界的裂口越來越大,隨着幾隻巨手的撕扯,最終還是碎了,漫天幽藍的碎片,如星辰一樣,飄零在鬼蜮山上空,晶瑩閃閃。
這些碎片仿佛是有生命一樣,光芒依舊,自己緩緩移動靠攏,一片一片再次凝結。就好像是清晨露珠的形成,最終在空中凝聚成形,像極了一條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