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珺雅坐在梳妝枱前仔細地描畫着自己的眉毛,鏡中的她臉色紅潤,肌膚白皙,再不是之前那般憔悴的模樣,只是眼中難掩尖酸刻薄的神色,自從父母相繼出事之後,她一直都是顛沛流離,嘗盡了人間冷暖,性情也變得比以前尖銳了不少。不過她到底還是善於偽裝,偶爾流露出來的那種尖刻倒也不明顯。
『咚咚』兩聲,外面有人敲門,「珺雅……」
這宅子裏只住了他們父女兩個人,溫珺雅不用想也知道外面敲門的是誰,揚聲道:「爹,進來吧。」
話音落下,溫韋良推門走進自己女兒的房間。
見着溫珺雅正坐在那裏上妝,溫韋良走上前去,看着自己女兒細緻描繪的眉眼,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把你嫁給那個肥頭大耳的傢伙,爹真是……捨不得。」
「捨不得又如何?爹你難道還真能不同意他的提親嗎?」溫珺雅本來心情就不好,聽到自己父親這樣說,語氣不免越發尖銳起來。
今天是姓薛的前來提親的日子,過了今日,自己的婚事就算是定下了。她自然是看不上那個姓薛的,雖然年紀也不算大,長得卻很是油膩,他是家裏的獨子,從小嬌慣得跟什麼一樣,而這個姓薛的又是好吃懶做,整個長成了肥頭大耳的豬模樣。
這樣一個男人,要換了以前,溫珺雅根本連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但是,溫珺雅看了看鏡中的自己,一年一年地蹉跎,如今自己也已經到了雙十之年,若是再不嫁的話,以後就更難嫁人了。
不是沒有比這個姓薛的年輕英俊的男人向自己示好過,只是他們或許長得賞心悅目,但是卻沒有姓薛的這樣有銀子供自己揮霍,看看這梳妝枱上精緻昂貴的珠釵首飾、這上等的胭脂水粉,再說自己現在跟爹安身的這座宅子全都是姓薛的給自己置辦的,這讓她有一種自己還是溫府千金大小姐的錯覺,她不捨得放棄這些東西,所有就只能嫁給姓薛的。
溫珺雅苦笑,誰能想到,自己也曾經是能近身站在太子殿下身邊,並且得他青睞的女子呢?如今竟然落魄到要去嫁一個她一年連看一眼都不屑的男人。
回想頭幾年,倒也有那麼幾個如今看來很不錯的男人,相貌家世各方面都不錯,只是那個時候自己不像現在已經完全接受現實,那個時候的自己還兀自沉浸在以往的時光里,那些男人自己根本看不上,畢竟自己之前還是溫家小姐的時候,還住京城平晏侯府的時候,自己所見的男人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如今接觸的這些男人相比較起來,自己自然是看不上。
但是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隨着自己的年齡慢慢大了,就連那些男人也慢慢遠離了自己,直到這個時候,自己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早已不是當初的溫珺雅了,回過神來之後,能讓自己挑揀的男人就不多了。
說起來,前一年倒是有一個男人,讓自己動了嫁他的心思,可是誰想到……
溫珺雅想到這裏,不由暗暗嘆了一口氣,心中仿佛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溫韋良聽到溫珺雅話裏帶刺,心裏也不好受,但是卻什麼也不能說。溫韋良這個人本來就沒什麼才能,之前之所以能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那也是因為受着自己哥哥的蔭庇,如今他成了逃犯,更是連面都不能露,如今他們父女兩個的生活全靠着自己女兒。
儘管溫珺雅話裏帶刺,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女兒說得沒錯,就算他看不上那個姓薛的做自己的女婿,等會兒那個姓薛的上門來提親,他也不會回絕的。
一來,他們父女兩個這麼長時間以來,全都是靠那些姓薛給的銀子過活,若是回絕了那個姓薛的,他不僅會斷了他們父女兩個的銀子不說,肯定也不會跟他們父女善罷甘休的,扔進去了那麼多銀子,結果什麼都沒撈着,姓薛的肯善罷甘休才怪。
這二來,珺雅的年紀的確也大了,今年都已經二十了,像她這個年紀還不嫁人的,算是少見,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會招人閒話,就更不好嫁了。
「珺雅,不管以前怎麼樣,以後,你好好過吧。姓薛的雖然長得不怎麼好,但是對你一直不錯。」這話倒是真的,自己的女兒好歹也是在京城裏做了那麼多年的千金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行為舉止、學識禮儀更是尋常女子不能比的,那個姓薛的自從認識珺雅之後,一直都把她當做寶貝一樣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