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悅汐始終沒有看向自己,段懷瑾不由開口問她道:「你怎麼進宮來了?」
「我來求皇后娘娘,可是皇后娘娘她說……」說到這裏,溫悅汐卻是停住了,重新把目光放在溫珺雅的身上,壓低了聲音道:「我聽鳳寧宮的宮人說,太后已經去找過皇后娘娘了,是姐姐你求的太后吧,太后怎麼說?」
聽溫悅汐提起這個,溫珺雅心中更是絕望,太后說這件事她幫不上忙,父親犯的錯太大了。更要命的是太后對自己的態度,從鳳寧宮出來之後,太后看着自己的眼神是冰冷且嫌惡的,她不知道在鳳寧宮,皇后娘娘究竟跟太后說了些什麼,能讓太后在轉瞬間發生這麼大的變化,明明在自己去求太后的時候,她還語帶憐惜地安慰自己,可是從鳳寧宮出來之後,一切都變了。
她心知太后那裏已經無望,這才來找段懷瑾的。
段懷瑾看了看不發一言的溫珺雅,又看向神色不安的溫悅汐,開口道:「你們也別太擔心,溫大人的事情不至於那麼嚴重,我自會在父皇面前幫他說話的。」男人大都是有英雄情結的,縱然是從小被教導謹言慎行的段懷瑾,此時看到兩個柔弱的女孩子走投無路,也不免豪情萬丈地許下這等承諾。
然而溫悅汐聞言卻是暗自腹誹:你幫得了嗎?這可不僅僅是貪污受賄那麼簡單。
但是面上猶是裝作感激的模樣,對段懷瑾道:「那就多謝太子殿下了。」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此話一出口,在場的四個人都是愣住了,倒是溫悅汐先反應過來,語氣淡淡道:「叔父的事情就有勞太子殿下了,我已在宮中耽擱許久,也該回去了。」說到此處,她伸出手去握住溫珺雅的手,放柔了聲音道:「姐姐在宮裏也擅自珍重,不必太過憂心。」
溫珺雅實在是被溫悅汐這一番舉動給弄懵了,她到底什麼意思啊?
一直到溫悅汐出了宮,溫珺雅也還雲裏霧裏的。
段映湛一路送溫悅汐回了平晏侯府,二人下了馬車,剛要進去,就聽得大門處的守衛上前對溫悅汐稟報道:「郡主,蔚王殿下在裏面等您許久了。」
溫悅汐聞言眸光驟然亮了起來,整個臉上的神情都不一樣了,顧不得其他,溫悅汐提起裙擺,垮上石階,進入大門,饒過影壁,徑直往前廳而去。
前廳里的段蔚予正在喝茶,聽到那急促而輕快的腳步聲,不由放下茶杯轉頭朝廳外看去,那一身淡粉春衫的少女,提着裙擺,輕盈而來,似花間飛舞的蝴蝶,翩躚生姿,而她臉上的笑容,燦然明亮,似要把周旁所有盛開的繁花都比下去。
眼看着她就要跑着垮上前廳的石階,段蔚予不由站起身來,「小心一點。」
下一瞬,一個淡粉的身影就已經撲進了他的懷裏,聲音摻糅了歡喜與委屈,「你回來了?」
段蔚予抬手輕輕揉了揉溫悅汐的頭頂,「我回來了。」
而此時跟在後面的段映湛也是走了過來,心中暗自道:這溫悅汐對皇叔還真是依賴得很,不過就走了這麼幾日,倒好像走了好幾年似的。
這般想罷,他的目光略過溫悅汐和段蔚予,落在仍舊靜靜坐在那裏的一個婦人身上,看她的年紀應該跟自己的母妃差不多,難道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妙毒夫人?長得果真漂亮,怪不得當初那齊公子寧願被逐出家門也要娶她為妻。
段蔚予牽着溫悅汐的手,把她拉開,轉身看向那婦人,道:「煩請夫人幫悅汐診脈。」
悅汐中毒至今,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
妙毒夫人面上並無多餘表情,淡淡掃了溫悅汐一眼,緩步走到她的身邊,抬手按在她的腕上。
段蔚予目光沉沉地注視着她的動作,片刻之後,只見那妙毒夫人收回自己的手,抬眸看向段蔚予,「中了這樣霸道的毒,她竟還能保住性命,看來這其中少不了王爺您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