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率領南地大軍來勢洶洶,慕容修雖擅長排兵佈陣,但兩方兵力懸殊,最終不敵南地大軍,臨都城破。
君無塵在宮中自盡,他也被人生俘。
君無垠是眼裏容不下沙子的人,慕容修拼死捍衛君無塵的舉動,無疑觸怒了他。所以他登基之後,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慕容修。
慕容一家,男女老少,全以謀逆之罪,被判處死刑,無一倖免。
沒想到,蕭濯竟然是慕容家的人。
「蕭濯他是慕容修之子?」宋清歡淡淡蹙眉。
沈初寒無聲地點一點頭。
「所以,對於昭帝,他心中的恨,並不比我少。」
宋清歡眸中閃過一抹沉色,唏噓道,「看不出,他竟也背負了如此沉重的仇恨。」
那個笑起來有幾分靦腆的男子,卻也是在黑暗中摸行的人。
「嗯。這些賬,我們都記着,總有一天,會一筆一筆同昭帝算清。」沈初寒轉了頭,看向窗外風景。
春去秋來,風景如舊,只是人的心境,卻再不復從前。
*
此後,誰曾想,安寧不過數日,瞬息間又風雲突變。
彼時宋清歡練完武功沐浴完,正要讓人抱了小郡主來,忽然聽得門外有凌亂腳步聲傳來。
腳步聲在門口定住,似有窸窣交談之聲。
很快,沈初寒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襲朝服,額上有些微汗珠,似乎走得有些急。
他一進門,身後的房門便被沉星從外頭合上了。
不知為何,宋清歡心跳沒來由地一滯,怔怔地看着沈初寒。
他行得這般急切,分明是一下朝就往家裏趕了。宋清歡看着他眼中一片幽深如霧,眸光清華,眼底有洶湧暗流。
難道——出什麼事了?
腦中一蹦出這個想法,心跳驟然加快,「撲通撲通」似要跳出胸腔。
「怎麼了?」她起身,走到沈初寒面前,仰起小臉注視着沈初寒凝肅的面容。
沈初寒攬過她的腰,語聲沉沉,「阿綰,聿國那邊來了消息。」
聿國?
宋清歡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自上次得到聿國的消息,已是半月有餘。上次得到的消息,聿帝依舊昏迷不醒,楊復大軍卻逼近建安,城中皇后太子一派又和寧家鬧僵,局勢頗有些危險。
她說服沈初寒保下君熙和小世子,也派人傳了信給君熙,卻暫時沒有收到回應。
沈初寒要說的消息,難道和父皇或者君熙有關?
「是壞消息?」她小心翼翼抬眸,眼底有易碎的冰凌。
也許是為人母的緣故,這些日子,她倒覺得自己的心,遠不如從前冷硬了。
沈初寒抿抿唇,沒有立即開口,而是拉了她的手,在窗旁軟榻上坐下。
八月底,已是夏末的天氣,雖未至午時,空氣中卻仍漂浮着難耐的燥熱。院中有聒噪的蟬鳴傳來,除此之外,這樣的白日,寧靜得未起一絲風。
房中的瓷缸里明明湃着新鮮冰塊,可宋清歡卻覺得心底陡然煩躁起來。
「阿殊」她實在忍不住,再度開口。
「阿綰。」沈初寒終於接話,扣住她肩膀的五指似乎緊了緊,幽深墨瞳凝視着她的雙眸,「阿綰,是壞消息。」
宋清歡的心陡然一空。
她猛地抬眸,抓住他另一隻手,「是誰?父皇還是君熙?」
「阿綰聿帝他駕崩了。」
他的聲音,輕柔得仿佛一陣風,可偏生,一字一頓,字字尖銳地刺在她的心上。宋清歡腦中「嗡」的一聲,周遭一切忽然變得模糊。
恍然間,她仿佛跌入一個深深的漩渦,怎麼也爬不出來,腦中只余那零碎的幾字徘徊盤旋。
駕崩了
駕崩了
走馬觀花般,眼前浮現出過往的一幕幕。
她與聿帝之間,大抵算不得很親近。在她重生前,她對聿帝的態度,從來都是涼薄而淡漠。
當年母妃的失蹤,旁人不說,她卻覺得,與聿帝從來脫不了關係。而聿帝對她,約莫也是又愛又恨的態度。
只後來她重生一世,心性較從前成熟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