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心中狐疑,面上卻是不顯,眼波流轉間笑意盈盈看向姬紓,帶着驚喜之色,「姬長老所言當真?」
「當然。」姬紓勾唇,笑意未明,一雙眸子含煙籠霧。
嬴徹皺了眉頭,不滿地看一眼姬紓。
這話,他們先前可從未討論過,本也沒打算將聖女換屆大典之事告訴宋清歡,沒想到姬紓此時徑自就說了出來。如此一來,宋清歡豈不是又有了繼續留在島上的理由?
扶瀾族素來不歡迎外人,宋清歡和沈初寒雖有蒼邪劍在手,但嬴徹直覺他們來意不明,總有些戒備,巴不得她早些離開才好。可現在倒好,姬紓這麼一說,她還不得留下來等到選出新聖女再走?
只是姬紓話已出口,制止不得,只得皮笑肉不笑一聲,「確實如此。既然帝姬此番沒有將五皇子帶來,依我看,帝姬不如先回昭國,將五皇子先帶來玉衡島。到那時,族中新聖女已然選出,如此一來,能省下不少時間。畢竟,五皇子那邊拖得越久,復活的可能性就越小。」
他這話雖然說得委婉,但宋清歡又怎會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分明是在趕客罷了。只是,沈初寒體內毒素未解,她絕不會輕易離開。
眸中流光一漾,只作聽不出他的話外之意,「下個月月初的話,也就十來天了。」略一思索,抬眸看向嬴徹,「嬴長老的話雖然有道理,但我心中總有些不踏實。不知可否等到選出新聖女之後,再容我做決定。」言談之中,仿佛對新聖女的能力不大信任。
嬴徹心中暗啐一口,卻又拿她奈何不得。
蒼邪劍在手,宋清歡便是扶瀾族的座上賓,哪怕自己再不喜她,只要她想留在這裏,自己也好,其他長老也好,都沒有資格強迫她離開。
姬紓接過話頭,巧笑淺淺,「這是自然,一切但憑帝姬自己決定,我們……也不過是提出建議而已。」
宋清歡點頭,眸中帶上欣喜與安心之色,「如此,那便多謝聖女和幾位長老了。」
姬紓目光在她面上一掃,閒話家常般,「不知帝姬從昭國都城到此,需要多久的時間?」
「我們一路行得快,大概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吧。」
「哦?」姬紓揚唇,笑容滿面,「帝姬怕是不知道吧,聖女從前……也曾去過雲傾大陸呢。」
這話一出,眾人臉色皆沉了下來,便是妘璃,眼中也有一閃而過的異色。唯有宋清歡眉梢一揚,眸子清澈見底,「是嗎?我以為扶瀾族避世而居,素來不與外界打交道才是。」
「卻也不盡然。扶瀾族的存在本就是為了維持雲傾大陸的平衡與穩定,若與外界全然割裂,又怎能起到監督作用?」姬紓絲毫不顧嬴徹黑沉如墨的臉色,接着往下說。
宋清歡眸底異色一閃。
難怪……
她先前便在奇怪,若扶瀾族當真避世,為何姬夜和幾位長老都對雲傾大陸上發生的事瞭若指掌?況且,整個族中的建築風格衣飾裝扮,都與雲傾大陸上的人並無多大不同,更別提隔着千山萬水他們是如何追回外逃的族人了。
現下看來,他們在雲傾大陸上,一定安插了眼線才是。
姬紓意味深長地看一眼宋清歡,眉眼一挑,轉了目光看向妘璃,「不知聖女可曾去過昭國臨都?」
妘璃神情依舊淡淡,流轉的眼波沉如夜色,「去過。」
姬紓眼睫一顫,似笑非笑,「哦?說不定……聖女與帝姬,從前還曾擦身而過呢?」
宋清歡但笑不語,仿佛只當她是玩笑而已,心底卻生了警惕。
姬紓一而再再而三地說這些語焉不詳的話,究竟想幹什麼?就算她對自己的身份生出狐疑,如此明目張胆地試探,會不會太膽大了些?
嬴徹也覺得有些不妥起來,清了清嗓子,制止了姬紓還要往下說的話頭,「好了,既然帝姬已經決定好,那便請帝姬在玉衡島上先安心住着,待選出新聖女,我們再派人去通知你。」
「是了,瞧我,同帝姬說這些做什麼?」姬紓盈盈一眨,眉眼如彎月,以袖掩面嬌笑一聲,「那今日帝姬便先回去吧,聖女也要重新閉關了。」
聽得她有送客之意,宋清歡也不想在此久待,以免姬紓再生出什麼事端,點了點頭,爽快應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