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聿帝大驚失色,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清歡,「你說……你說君熙懷了暄兒的孩子?」聿帝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她方才說的話,瞳孔擴張,一臉的不可置信。
宋清歡鄭重其事地點頭。
瞧着宋清歡凝肅的臉色,聿帝明白此事不是開玩笑的,愣了一瞬,方沉然開口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清歡清了清嗓子,將君熙和宋暄先前是如何兩情相悅,又如何被人算計中了春藥的事同聿帝說了一遍,只略去了宋暄是為救君熙而身亡的事實。
那日與許婕妤談完之後,她給君熙去了封信,信中建議君熙以昭國五帝姬的身份嫁到聿國來,然後在聿國安安心心養胎。
她腹中骨肉是五皇兄留在這世上的唯一念想了,父皇先前對五皇兄態度有所改觀,五皇兄又是為了奪取蒼邪劍而身亡,因此父皇對這個孩子的態度,應該不會太差。況且建安還有許婕妤在,定能照顧好君熙才是。
反之,若君熙留在昭國養胎,她女扮男裝隱瞞了昭帝這麼久,昭帝對她定不會再如從前那般,連帶着也根本不會待見她腹中的胎兒。
便是君熙的母嬪,樓暮雪樓修媛,因着君熙身份暴露之故,也會被昭帝所厭棄。從她當初為了爭寵而讓君熙一直女扮男裝生活了這麼久來看,這個女人,最關心的人還是她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更遑論能給君熙提供什麼幫助了。
而且,若是因君熙懷孕的緣故而導致她失了寵,她又怎會甘心?說不定還會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君熙和腹中寶寶身上。
所以,儘管還未收到君熙的來信,但宋清歡還是覺得,先將此事知會聿帝一聲才是上策。以免到時再說顯得太過倉促,容易引起聿帝不滿。
果然,聽完宋清歡的話,聿帝皺了眉頭,滿臉狐疑,「舞陽,你是說……這個君熙與暄兒當日在墓中有過一次魚水之歡,便懷上了暄兒的骨肉?」言語間諸多疑惑,顯然不大相信。
「是的父皇。」宋清歡神情清朗,毫不避諱地直視着聿帝,眼底有着顯而易見的執着。
「舞陽,你確定……如今這君熙懷中的胎兒,便是暄兒的?」聿帝又問了一遍。
對聿帝而言,君熙女扮男裝隱藏了這麼久的事他並不關心,可是他必須確保皇族血統的純正。
「我確定。」宋清歡點頭,斬釘截鐵。看一眼聿帝疑竇叢生的眼底,宋清歡心中腹誹。當初五皇兄不也是父皇和許婕妤春風一度後就懷上的?怎的到了五皇兄這裏,他便這般難以相信?
這話她雖不大好直接說出口,卻還是委婉地提醒,「聽說當初徐婕妤懷五皇兄時,也是……」
聿帝臉色沉了沉。
舞陽說得沒錯,當初他酒後亂性,臨幸了還是宮女的許婕妤,本以為就這麼一次,定不會發生什麼。卻不想許婕妤運氣好,竟然懷上了暄兒。既是龍種,就斷沒有打掉的道理,這便留了下來。
退一步想,君熙的身份,配暄兒倒確實是綽綽有餘。舞陽素來靠譜,她既如此相信君熙,那麼君熙腹中胎兒的來歷,應該就沒什麼值得懷疑的了。
更何況——
如今懿兒和暄兒都遭遇不幸,只剩琰兒一人能繼承大統,越發助長了魏家的囂張氣焰。
可如果有了這個孩子,說不定魏家能生出危機感來,再不敢輕舉妄動。
這麼一想,心中有了主意。
「既然舞陽如此肯定,那看來這個孩子,的確是朕的皇孫無疑。」一頓,沉沉打量着宋清歡,「那舞陽覺得,等君熙將這個孩子生下來,我們能否將其接來建安,親自撫養?」
聿帝看重的,果然只是這個孩子。
宋清歡心頭微冷,面上卻不顯,只道,「父皇,若我們等君熙將孩子生下來後再貿然要求將孩子接來建安,未免有些不大妥當。這手段,與去母留子又有何不同?世人會如何看我們?」
抿了抿唇,平復了一下冷硬的口氣,接着又道,「到時,人人皆知君熙替五皇兄生過孩子,您覺得,還會有誰不介意君熙的過去願意娶她嗎?而我們又奪走了君熙的孩子,後半輩子,她又該如何活下去?」
一聲聲質問,問得聿帝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君熙後來會如何,確實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