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清歡陡然色變,沈初寒的臉色也驀地一沉,眸光緊緊定在宋清歡面上。
「阿綰……」他蹙了眉頭,沉沉開口。
宋清歡呆呆坐在那裏,眸底霧氣繚繞,怔愣片刻方伸出手,從胸前掏出那塊貼身佩戴着的青鸞玉佩,小心摘了下來。
玉佩躺在手掌中,還殘留着肌膚的暖意。
她定定看着掌中的青鸞玉佩——
凝透碧玉雕成一隻展翅欲飛的青鸞鳥,頭尾相接,成環形,鳥嘴處還銜着一支血玉雕成的青草,瞧着像是萱草的模樣。
她緊了緊拳頭,心頭一時萬千思緒紛雜。
長長吐盡心中濁氣,握住青鸞玉佩看向沈初寒,「阿殊,我的母妃,是扶瀾族人。」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這麼多「巧合」在一起,便不再是巧合。
沈初寒抿了抿唇,眸光深郁,算是默認了她說的話。
「阿殊,你覺得……我母妃的失蹤,與扶瀾族有關嗎?」
沈初寒垂眸思索片刻方開了口,語氣卻有幾分難以捉摸的無奈,「我不知道,阿綰。但是,我可以叫玄影派人再仔細去查,不管真相有多深,我們總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宋清歡蒼白地笑笑,明白這個問題對沈初寒來說太過強人所難了。便是自己都不確定,當初母妃失蹤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又怎能奢求連母妃的面都不曾見過的沈初寒可以給自己一個答案呢?
兩人一時無話。
馬車的車輪滾動聲清晰地傳入耳中,宋清歡不由生了幾分煩躁。
如果母妃是扶瀾族人,那重錦姑姑勢必也同扶瀾族脫不了干係。可偏生在這個節骨眼上,與扶瀾族和玉衡島唯一有關的兩人——重錦和宮泠,全都莫名其妙不見了。
不管是巧合還是刻意,這其中,一定還存在着什麼她不知道的貓膩。
可她心中還有些遲疑。
母妃失蹤的內情,重錦姑姑一定知道,可她卻怎麼也不肯告訴自己真相,只因為這是母妃特意叮囑的要求。也就是說,母妃並不想讓自己知道她失蹤的內情。
卻又是為何呢?
雖然她記憶中對母妃的印象已經模糊,但她知道,母妃做任何事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自己好,也就是說,母妃並不想自己追究她失蹤的原因。
那自己到底是該將此事追查下去?還是順了母妃的意,就此罷手?
越想越是頭疼,眉頭蹙成了一團。
見她神情凝重,一臉沉思之色,沈初寒沒有出聲打擾,眼底光暈愈加幽深,他低低垂眸,掩下眸中的暗流涌動,亦是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什麼。
沒過多久,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宋清歡回了神,掀簾一瞧,見他們已到了四方館所在的十錦巷中,為了不被守衛的羽林軍瞧出端倪,慕白才刻意停遠了些。
沈初寒和宋清歡一道下了車,往四方館走去。
因宋清歡此時作侍衛打扮,又同慕白一道跟在沈初寒身後,所以羽林軍並未發現什麼,朝沈初寒行禮後便不再多言。
到了玄風院,沈初寒將玄影查到的資料遞給宋清歡。
宋清歡在書桌前坐下,仔仔細細翻閱起手中的材料來。
玄影查到的資料中最重要的部分,方才沈初寒已經告訴她了。雪蓮和青鸞鳥,的確是扶瀾族中最重要的兩個圖騰。
而她母妃是扶瀾族人一事,看來,十有**是真的。
除了這些,資料中還給出了關於扶瀾族的詳細資料,比上次查到的玉衡島資料更為全面。
宋清歡一一看去,目光在資料某一處頓住,眸色一深。
沈初寒順着她的視線瞧去,卻見她的目光所落之處,是一副簡筆畫,畫的是一株草狀的植物。
他先前就把資料看過了一遍,自然知道這幅圖中的所畫的草狀植物,便是雲傾大陸四大靈藥之一,傳說中只長於玉衡島上,服之能使人內力大增,有洗髓伐毛脫胎換骨功效的仙靈草。
卻見宋清歡眉頭一挑,眸中有詫異之色,再次將胸前的青鸞玉佩摘下,拇指輕輕摩挲着鳥嘴處銜着的「萱草」,不——現在看來,這根本不是什麼萱草,而是玉衡島上獨有的仙靈草。
第188章 查或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