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帝臉色一沉,轉了目光望去。
發出那聲冷哼的人,毫無意外是宋清漪。只見她眉梢半吊,神情鄙薄,一臉不屑,目光並未看向任何人,只微垂了頭,唇角一抹譏誚的笑意。
見她這種神情,聿帝的眉頭皺了皺,冷聲問道,「怎麼?平陽有什麼意見嗎?」
見宋清漪公然給聿帝沒臉,皇后也跟着沉了目色,看一眼滿臉陰鷙的宋清漪,眼中浮上一抹不悅。
不過她很快調整了神色,堆着笑看向聿帝,「皇上誤會了,漪兒只是嗓子不大舒服,沒有旁的意思。」
說完,斂下眼帘,趁聿帝不注意朝宋清漪使了個眼色。
這種時候,聿帝對宋清歡心存不舍惜別之情,宋清漪在此刻給聿帝沒臉,豈不是明顯自找苦吃?
心底不由一陣惱火,不知宋清漪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原本她還覺得這個女兒懂事體貼,又深得聖心,平日裏對她自頗為偏疼,甚至好過了對宋琰。
可自從從臨都回來之後,她卻愈發鑽起牛角尖來。就算當初在無垠陵中琰兒的舉動有所不妥,但他們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幫一把琰兒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更何況,她最後不也沒有受什麼傷害?
這麼一想,皇后臉色愈加陰沉,眼底神情愈加不悅,只死死地盯着宋清漪,希望她能醒悟過來,不要再執迷不悟下去了。
卻不想,宋清漪卻絲毫不領情,依舊低垂了頭,一副冷冰冰的架勢。
聿帝知道皇后和宋清漪素來不喜宋清歡,不過,後宮爭寵之事本就屢見不鮮,只要不鬧到明面上來,只要不鬧得太過了,他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見皇后給他遞了台階下,聿帝眯了眯眼眸,也不欲就此事多說,畢竟沈初寒還在這裏,若真鬧起了內訌,也不過叫他平白看了笑話去。
「來人,給平陽帝姬上壺茶。」聿帝「嗯」一聲,對着殿外吩咐,算是順着皇后遞來的藉口意圖將此事揭過。
「多謝父皇。」宋清漪撩眼望去,冷冷開口,唇邊譏誚的笑意未散,「不過……兒臣並非嗓子不舒服。兒臣只是覺得,方才父皇那話說得有些不對。」
見她如此不識趣,聿帝臉色登時一暗,眼中浮上濃濃不悅,沉了嗓音道,「哪裏不對了?平陽不妨說來聽聽。」
皇后面色更加難看,陰沉得能滴出墨來,不住地朝宋清漪使着眼色。
她的舉動,卻被寧貴妃瞧在了眼裏。寧貴妃樂得看她和宋清漪惹得聿帝不快,眼尾一曳,嬌嬌脆脆開口道,「喲,皇后娘娘眼睛不舒服嗎?怎的一直在眨眼?」
聿帝聞言心中明了,見皇后做得太過,眸色沉沉看一眼她,示意她不要再給宋清漪使眼色,免得在沈初寒面前丟人。
皇后只得朝聿帝笑笑,恨恨地垂了頭。
聿帝再度看回宋清漪,面色已是肅然,「平陽?」
宋清漪勾了勾唇角,眼中划過一抹涼薄,「父皇難道不知,舞陽和安陽的關係並不好?父皇叫舞陽和安陽多加走動,就算舞陽同意,安陽也不見得會領舞陽的情呢。」
她早已嫉火中燒,心中絞痛難耐,見宋清歡馬上就要離開涼國,從此同沈初寒一道過上幸福的生活,越發失了幾分理智。
一頓,語氣愈發嘲諷,眼底滿是懷疑之色,「說起來,也不知沈相是何時喜歡上舞陽的?該不會……就是上次父皇壽辰之時吧?」
說到這裏,她假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眸一瞪,張大了嘴,滿臉驚訝道,「該不會……該不會正是因為沈相對舞陽生了情意,所以才選了平陽前往涼國和親?這樣一來,舞陽便是沈相的了?」
見她越說越離譜,聿帝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在几案上一拍,看向宋清漪怒氣沖沖道,「平陽,你胡說八道什麼?!」
他的聲音極大,宋清漪沒想到他會突然發怒,駭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一顫,可面上仍然是一臉倔強,只死死地盯着沈初寒,仿佛不從他嘴裏得到一個答案便是誓不罷休一般。
她這話意有所指,扣了好大一頂帽子在沈初寒頭上。分明是懷疑沈初寒當初在替涼國和尹湛求娶之時藏有私心,刻意沒有選宋清歡作為和親人選。
雖然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猜測,但如此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