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握住茶盞的手一緊,指節有些微發白。
她身子朝後退了退,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沈相這話說得有些不中聽。」端起茶盞抿了抿,緩解了些許口中燥意,方神色如常淡淡開了口,「沈相也說了,殺我之人,定為私怨。既是私怨,其中必然牽扯甚廣。」
半杯茶水下肚,盯着沈初寒幽黑的眸子,仍是口乾舌燥,只得伸手又給自己倒滿一杯。
「沈相應該也明白,我既為帝姬,想害我之人,多與皇族脫不了干係。沈相身為別國丞相,還是不要插手為好,否則,不僅於沈相不利,於涼國,也無益處。」
她眉眼冷靜,字字清晰。
沈初寒身子朝後一躺,神情現出幾分慵懶來,卻不出聲,拿起几上酒盞給自己斟了一杯。
半晌,方挑眉,饒有興致地望宋清歡一眼,「所以,帝姬是為我好咯?」
宋清歡強忍住起身便走的衝動,「沈相可以這麼認為。」
「好。」沈初寒喝一口杯中酒釀,淡淡吐出一字。
「什麼?」宋清歡詫異抬眸,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初寒唇邊又現一縷寵溺而溫潤的笑意,「我說,好。」他溫和道,聲線柔軟得讓人沉溺。
宋清歡杏目圓睜,一臉詫異。
沈初寒輕笑,「帝姬不是叫我收手嗎?那我收手便是。」
怎的會這麼容易便答應?
宋清歡徹底懵了。
她狐疑地覷着面前的沈初寒,突然生出一絲懷疑,面前這人,還是她前世認識的沈初寒嗎?
正待細瞧,忽見沈初寒眸中的星光漸暗,聲線也恢復清冷,「殿下那邊,可有進展?」
寒涼的聲音驀地將她拉回現實,低了頭,面有愧色,「沈相的案子,是大理寺寺卿孟齊在負責,只是目前似乎還沒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不過沈相放心,不管是父皇也好,還是本宮也好,一定會給沈相一個滿意的交代。」
沈初寒的這案子,牽扯更廣,單憑一個小小的孟齊,怕是查不出什麼來。可是以她目前的身份和立場,又實在不大好出聲提點。
「無礙。」沈初寒神情淡淡,似並不着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此案的嫌疑人,左右不過那幾個。」
宋清歡心緒微寧。
沈初寒性情琢磨不定,若因此而翻臉,那可算是得不償失了。只要他目前情緒穩定,一切就好說。實在不行,她會再想法子提點孟齊一番。
「若不論證據,殿下覺得,哪方有嫌疑?」沈初寒忽又發問。
宋清歡遲疑一瞬,「沈相也說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沈相在涼國境內受傷,若非沈相深明大義,涼聿兩國的邦交必然受到影響。我想,這得利的一方,大概是昭國或是宸國吧。只是無憑無據,我也不敢妄言。」
她有意往真相上引,卻也不敢說得太過露骨。
沈初寒沉吟一瞬,忽而揚眉,「殿下覺得,宸國三皇子有嫌疑嗎?」
蘇鏡辭?
宋清歡凝眉。
若她不是重生一世,若她不知曉上一世的真相,她大概也會覺得蘇鏡辭有嫌疑吧。畢竟昭國來的只是個小小的禮部侍郎,實在沒這個膽量伏擊涼國使團。
正斟酌着該如何開口,沈初寒又問,「殿下似乎很信任三皇子?」氣息,卻比方才沉涼不少。
宋清歡微有不解。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沈初寒對蘇鏡辭有種莫名的敵意。可據她所知,他二人並無多少接觸,這敵意又是從何而來?
笑笑,同沈初寒打着馬虎眼,「沈相多想了。三皇子於我而言,不過是宸國的皇子,此次來聿的使臣,又何來信任不信任一說?至於此案的幕後嫌疑人,本宮實在不敢妄加猜測。」
她望着沈初寒霧氣繚繞的眼眸,愈發不敢多說。
耳邊聽得窗外雨聲漸小,微微挑了車簾一角,果見車外雨勢止了不少。
「雨快停了,我也該回宮了。」宋清歡收回目光,看向沈初寒,紅唇一抿,「沈相,本宮的玉佩……?」
沈初寒「唔」一聲,從袖中取出玉佩,用修長的手指夾着遞過來。
宋清歡急急直了身子接過,因動作有幾分急促,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