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宴將她的表現收在眼底,不知為何,看到她流淚,他的心居然突地刺痛了一下。
不該啊,他就是可憐她……她真的是太蠢了。
一個受不住誘惑,貪慕虛榮的負心漢而已,有什麼值得哭的?
不過好歹也是個女孩子,哭成這樣他不做點什麼,就說不過去了。
傅瑾宴從桌上拿過一盒紙巾,屈尊降貴地蹲了下來,一隻手將紙巾盒遞到她跟前,另一隻手熟練而輕巧地解開了領帶。
宋輕笑沒有拿他的紙巾,她揉了揉被綁得發紅的手腕,抬起一雙淚汪汪的大眼與他對視。
她定定地盯着他的臉,大有將他剜成一片一片的意思。
「王八蛋,我恨你!我恨你!」宋輕笑一字一頓地將這些話從牙縫裏擠出來。
傅瑾宴完全不介意,臉上依舊一副面癱的冷漠樣子,「婚禮都結束了,我送你回去吧。」
宋輕笑強忍着想將他暴打一頓的衝動,冷冷地剜了他一眼,反諷道:「受不起,我怕死!」
傅瑾宴本來就不太自然的面色此刻又僵硬了一分,冷靜而理智地告訴她,「我如果真的想你死,你現在已經下葬了。」
宋輕笑:「……」
這個死毒舌面癱神經病,瞎說什麼大實話!看在她這麼慘的份上,就不知道讓她一句!
她無言以對,只能用行動表達她的決心,果斷起身,開門,走人。
然而,傅瑾宴也是說到做到的人。
他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慢條斯理地在她背後幽幽地說道:「據我所知,為了防止有人混吃混喝,離開的賓客都會由沈家派車從正門送回去,並且登記,而員工也會在後門點名發放紅包,且詳細記錄後再離開?你打算以哪種方式出去?」
急匆匆的腳步頓時停下,宋輕笑一臉的生無可戀。
員工的確需要詳細記錄,那是為了酒宴有什麼問題的話方便追究責任,何況她剛才跟大媽說好了,等會是蹲守在門口的大媽去點名領紅包的。
所以她只能從正門出去,然而她根本不是受邀賓客,被捉了出來說是混吃混喝的,那特麼的也太難看了!
她都可以想像得到,沈心愿看到她灰頭土臉時得意的樣子了……
躊躇了半響,宋輕笑不得不轉過身來,可憐巴巴地看着傅瑾宴,異常羞愧地說道:「麻煩你帶我出去吧。」
哼,跟他斗?傅先生十分志得意滿,微微翹了翹唇角,面上卻仍然一副驕矜冷傲的模樣,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連個音節都捨不得發。
至於傅總為何會帶了個清潔工出去,而且親自開車載她離開這一事情,在安保隊裏傳得那是沸沸揚揚,眾說紛紜。
有人說傅總不近女色,那是因為口味特殊,就喜歡清潔工大媽的制服誘惑……
有人說傅總找到了失散多年同父異母的私生女姐姐……
有人說傅總差點兒被清潔工大媽非禮,要秘密處理了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然而事實上,清潔工宋輕笑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是段子裏神一般的主角了,她不僅不覺得這是殊榮,還特別嫌棄傅瑾宴。
「你一大男人開個車怎麼那麼磨嘰……哎,剛才居然有個蝸牛超車了……」
心情不好的宋輕笑一直在自怨自艾,還順帶將無辜的傅瑾宴逮着空兒就見縫插針地數落。
傅瑾宴無奈地看着跟前堵成了一條長龍的車流,就算開的是邁巴赫齊柏林,也只能由着電瓶車和自行車不斷超車。
除了周邊此起彼伏的喇叭聲,最無法忍受的就是身邊這個該死的女人,一直情緒失控地絮絮叨叨,一會兒嘮叨她跟渣男的山盟海誓,一會兒咬牙切齒信誓旦旦地要報復沈家小公主,一會兒感嘆紅塵滄桑白雲蒼狗。
平生最討厭別人說廢話的傅瑾宴居然只能無能為力地靜坐着,任由她一遍一遍摧殘着自己的耳朵。
他骨節分明的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攥得青筋暴起,又慢慢深呼吸一口氣,緩緩放鬆。
算了算了,看在她失戀的份上……向來不講情面的傅瑾宴今天突然同情心爆棚了。
宋輕笑害怕傅瑾宴知道自己是宋家二小姐,所以報的是自己平時上班在外面住的公寓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