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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與此同時。
對面一棟老樓的頂層的護欄上,站着一對男女。
男的身材高大,穿着一襲黑色風衣,臉上戴着一張形容猙獰的鐘馗面具。面具中露出的一雙眼睛,如同星空般深邃而浩瀚。
晚風烈烈,卻不見他的風衣有任何拂動,仿佛他就像是矗立在這黑夜中的一尊雕像。
女子一身簡潔素白,一絹白紗遮面,星眸如鑽,瑤鼻似玉,青絲如瀑般披散在香肩上。月華映耀,衣袂飄飄,讓她仿佛像是一個來自九天之上的仙子。
「妃兒,我贏了。」男子的聲音,低沉滄桑,有一股說不出的魅力。
女子星眸掠過一絲怒色:「我不服,為何要阻止我救她,那孩子是我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脈。」她的聲音柔媚撩人,哪怕是含嗔嬌怒,也自有一番勾人心魂的魅惑。
「我給過她機會了。」男子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她太急功近利,為追求力量已走火入魔。草菅人命,禍害蒼生,自取滅亡不過是早晚之事。」
「此事算她咎由自取,我令狐瑤妃認了。」女子眼眸中掠起一道厲芒,「她雖然錯,但終究要叫我一聲姨娘。這個仇,我不能不報。你再敢阻我,就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說到最後一個「情」字時。
她濃墨般的長髮,忽然隨風飄蕩起來。纖纖玉足飄離護欄,身後一條條如雪白色的巨大尾巴沖天而起,妖冶的舞動着。細細數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竟然有足足九條尾巴。
九尾天狐!
「唉~」鍾馗面具男子深沉地長嘆了一聲,「妃兒。這麼些年了,你的脾氣還是這麼大。事情的經過,你也看在了眼裏。那孩子非但沒做錯,還表現出了很不錯的品質。你又何苦要為難他呢?」
「紅兒再怎麼錯,她也是我娘家人。」令狐瑤妃冷冷地說,「如今被人殺了,你非但不幫着報仇,還百般阻攔我去報仇。莫非那小子,是你和哪個狐狸精的私生子?」
「妃兒,咱們夫妻兩個情深恩重,我又怎會做那種事情呢?」面具男子嘴角一抽,暗道你才是正兒八經的狐狸精。當即身形一晃,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就出現在了她身旁。輕輕將她摟入了懷中,深情款款地柔聲說,「這些年你跟着我,受委屈了。只是近日裏『那人』傳來消息,說夜觀天象,發現星光黯淡、天道有紊亂跡象。遂耗了些壽元算了一卦,惟恐天下有大災將起,十分不妙啊。」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令狐瑤妃象徵性地掙扎了一下,哼聲說,「人類對宇宙的觀察都到大爆炸起源之地了,『那人』還在搞封建迷信活動啊?」
「這個……科學對宇宙的觀察,不過是表象。」面具男子無奈地說,「而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觀星術,是對天道運轉的本質進行觀測推衍,兩者並不相同。何況,要說到封建迷信。妃兒你的存在對普通人類來說,也是封建迷信吧?」
「天道紊亂,大災將起又怎樣?」令狐瑤妃嬌哼說,「你少在這裏和我扯開話題,那小子究竟和你什麼關係?值當你如此維護?」
「妃兒賢妻,而那孩子本性質樸,福澤深厚,又與我頗為投緣。」面具男子見糊弄不過去了,只好老實交代說,「我已決議要收他做徒弟了。」
「徒弟!你竟然要收他做徒弟?」令狐瑤妃俏臉一變,「那我還怎麼報仇?」
「賢妻,你都快過一千大壽了,尾巴都長出九條了。」面具男子苦笑說,「欺負個毛頭小子有意思嗎?」
「你是在嫌我老嗎?哼,我不親自出手報仇也行。不過我要是這麼輕易放過那小子,實在對不起我死去的姐姐。」令狐瑤妃眸中爆出一道猩紅之光,隱隱冷笑說,「他不是挺能耐的嗎,挺好心腸的嗎?連紅兒這麼魅惑他都能抵抗住。我會找人出手,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能一直堅守本心。」
「妃兒,你不會是想找『她』幫忙吧?」男子面具下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顫抖,「這,是不是玩得太大了?」
「不錯,我就是要找『她』。」令狐瑤妃冷笑了兩聲,「這是你第一次想過要收徒弟,想來小子必有過人之處。如果連這點『小小的磨礪』都撐不過,他又有什麼資格叫我師娘?你趁早換一個吧。」
「說得有點道理